跪著的人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哼,倒是挺有骨氣。”陸鈺佑不經意間攥緊了椅子的扶手,精心養護的指甲已經在木椅上留下了淺淺的劃痕。“你們兩個按住他。鶴蓮,掌嘴!”
“是。”一個侍女從陸鈺佑身側走上前來,手持戒尺,抬臂沖著那人的臉揮去。
紅色的戒尺印已經深深印在那人的臉上,可他甚至沒有發出一聲嗚咽,只是低垂著頭,頗有以死明志的頑強。
“不說?好~咱們有的是時間。鶴蓮,繼續!”
聽著那一聲聲清脆的扇打,陸鈺佑牙關緊咬,眼神狠厲地瞪著錦梟。事實上,她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本以為,趁著太子外出的間隙把人抓來,刑訊之下必能問出真相,但她還是低估了錦梟的耐力。如果今日的審問不能有所進展,那無論與她,還是與太子而言,都是在為日後埋下大禍患。
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是厭倦了這種單調的聲音。抬抬手,鶴蓮便善解人意地停下了手中的戒尺,退到一旁垂首靜候。
“你主子到底是誰啊,他何德何能,有你這樣的忠僕……”陸鈺佑走到錦梟身前,略顯厭惡地挑起了那張已經被扇得紅腫的臉。不得不說,即使是這個樣子,這張臉上的五官依舊是世間無可挑剔的絕色。
錦梟微垂著眸子,眼神已經有些渙散,要不是被兩個家丁架著臂膀,恐怕早已癱倒在地。盡管落魄至此,他也絲毫沒有服軟的跡象,甚至毫不避諱地看了陸鈺佑一眼,罔顧唇角滲出的血跡,輕佻地嗤笑,令透過窗欞的柔美月光都黯然失色。“太子妃若要屈打成招,在下願以死自證清白。”
“以死明志……你也配?”陸鈺佑抽出了婢女手中捧著的匕首,將散著寒光的刀刃貼在了錦梟的脖頸上,“別以為我不敢殺你!等把你的罪狀呈遞給太子,我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錦梟沉默不語,雙眸微閉,帶著寧死不屈的倔強。
鋒利的匕首剛剛刺破頸部細嫩的肌膚,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烏泱泱從門外廊下傳來。陸鈺佑聞聲,慌張地向門外望去。
“住手!”狂躁的聲音如同暴怒的獅吼,陸鈺佑手一顫,匕首掉落在地。
侍女僕從紛紛散到兩邊,跪倒在地,無人敢言語。
“殿下……”陸鈺佑跪在地上,雖然有些慌亂,但眼神中確有期待。“您回來了……”
韓輝延無視了慌亂無措的陸鈺佑,徑直走到錦梟身旁,將他攬進懷裡,輕聲安慰道,“是我來遲了,別怕……”
錦梟見狀,如釋重負地倒在韓輝延懷裡,雙唇數次開合,欲言又止,似乎已經耗盡全部的力氣。
“快!傳太醫!”韓輝延沖著門口的僕人喊道。
“殿下!為什麼!為什麼啊!”陸鈺佑大聲質問著,撲上來抓住了韓輝延的衣袖,“您就那麼信任他嗎?可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稱心如意的人!你寧願相信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子,都不願信任您的發妻嗎?”
“放肆!”韓輝延毫不留情地甩開了陸鈺佑,惡狠狠地瞪著她吼道:“平日裡我敬你是陸相獨女,任你在東宮胡作非為,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錦梟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也別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