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有妖對你好你就收著嘛。她肯定有她的緣由,你必然是值得的。”韓哲軒笑著勸道。
“你倒是心大……”
“這是經驗!”
……
那夜之後,茉莉就消失了,許久沒有出現。起初,慕容淩娢都是按照約定時間去找韓哲軒,通常情況下是在醉影樓,有時是去王府。韓哲軒為了教慕容淩娢,也算是兢兢業業嘔心瀝血。畢竟他自己只會那麼多,頂多教教慕容淩娢怎麼畫入門符咒,怎麼樣設簡單的結界,或是怎樣辨識幻術。
在醉影樓若是恰好遇見百蝶,慕容淩娢也總會固執地問一嘴茉莉的行蹤,畢竟,她們是上百年的交情了,茉莉對百蝶的態度,明顯比對自己更坦誠親近。可百蝶,似乎對茉莉的失蹤並不在意,她更像是有事情在瞞著慕容淩娢,所以慕容淩娢每次與她交流,總會碰一鼻子灰。
又過了五個月,百蝶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這很不正常!晴穿會上下掘地三尺地找,找了整整一個月也沒有找到,最終放棄了。晴穿會又推選出了新會長,慕容淩娢不認識他,韓哲軒也和他不熟。
“韓哲軒……”慕容淩娢趴在桌上,手裡轉著那隻沒有沾墨汁的毛筆,“你說百蝶去哪了?”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知道呢?”韓哲軒坐在桌子的另一邊,目不轉睛地玩著手機,回答也就顯得很不走心了。
“你和百蝶關繫好啊。”
“呵,何以見得?”韓哲軒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冷笑。
“至少我見到你們時,你們就很熟了啊。”
“我降服不了她,她又殺不死我,我們也沒有合規的契約關系。只不過是兩個人的一廂情願。實在算不上關繫好。”
“跟兩廂情願有區別嗎?”慕容淩娢拖著腮,氣呼呼吐槽道,“我懷疑你在找藉口!掩蓋你的冷漠,不仗義。”
“兩廂情願是多麼可貴啊~而我和百蝶,純屬臨時搭子,終極目標從來沒談攏過。”
“你們……要打的怪不都是蛇妖嗎?”
“……”韓哲軒沒想到慕容淩娢會這樣問,如果說不是,那她肯定會繼續追問自己的目的。如果承認了,之前那些尷尬言論已經出口,實在沒法解釋……
“難道不是嗎?”慕容淩娢追問道,“那你的動機是什麼?”
“年少輕狂,一時興起,想搞點大事情而已。”韓哲軒垂眸陷入了回憶。
回想他沒穿越時的光景,身在除妖世家,雖然整個家族的親戚七零八落十八杆子也難打全,但最有優勢繼承家族核心技術的就他一個,自然是壓力山大。既要面對七大姑八大姨的“關懷”,又要面對同輩人的調笑甚至刻意避讓,時不時還會被長輩們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給紮成刺蝟。他絕對不是什麼玻璃心,而且堅信,能力這東西,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別人家的孩子滿分是十分,他的滿分,是一百五十分。他本以為,在格外湍急的逆流中,已經努力了那麼久,喘息片刻無傷大雅,可他沉溺於自己的天賦,不經意間輕視了旁人的奮鬥。不知何時,他察覺到了長輩們從言行舉止中頻繁流露出的失望,他似乎,安逸過頭了,以至於,被淘汰了……
確實,現代社會,公平公正公開,能者勝任是最好的選拔方式。但他仍然有些不甘,或者說,是後悔。他後悔自己沒能多努力幾分,偏偏在最該警惕的時刻選擇了躺平。
要是,能再優秀一點點就好了……自那之後,韓哲軒就算千倍百倍的刻苦,也無濟於事。似乎,進步的機緣,可遇不可求,錯過便無。他索性徹底擺爛,想裝出一副釋然的樣子,體面出局。
事情在那一天迎來轉機,某個週末,他出於好奇,偷拿了書房裡的那把古扇。在握住扇柄的剎那,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靈力沖擊。再次清醒時,記憶中突然多了一個夢境——一隻實力強悍的蛇妖馬上就要破除封印,捲土重來。夢中的那隻白狐告訴他,想要永絕後患,就要在它最弱的時候,一舉將其擊殺。蛇妖一死,她了結執念,便可安心遠離俗世。而他,能名利雙收,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
“我可以幫你走上人生巔峰。作為交換,你放我出去。”那白狐化作一個絕色女子,如是所說。
封印狐妖的符文烙印在扇柄下方的玉墜裡,只要玉墜還在,韓哲軒就有制衡狐妖的把柄。沒有定下契約,也沒有被對方打敗,只是出於各自的目的——一個想找蛇妖解決私人恩怨,一個想要幹些大事證明自己,一人一妖暫時同路。這也就是他和百蝶非正常關系的來源。
“既然是一時興起,你就沒有過變卦的想法?”慕容淩娢問道,同時謹慎地觀察著韓哲軒的神色。她實在害怕,茉莉和百蝶現在都失蹤了,韓哲軒說不定哪天也會悄無聲息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