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的時候,他已不在我的枕邊了。
我們似乎又回到了原來那陌生的相處模式。只是,我能感覺到,一切,似乎有在慢慢地變好。
他開始願意陪我吃飯,不再一言不發,會跟我談論些飯菜的味道。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其實並不喜歡太油膩、口味太重的菜,而此前家裡的飯菜,因為他從不發表意見,一直都是按我重油鹽的口味來做的。
偶爾在家裡的碰到的時候,他也不會再避著我了。我好久沒見到他那溫柔的笑,也沒見過他那雙清透的如水雙眸,儘管依舊比不上他婚前那般灑脫、明朗,但我已然很滿足了。
他開始回應我的問題,儘管回答總是很簡練,語氣也是平淡,但終歸是從無到有的進步。而我則從他話語中,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攫取關於他的每一分資訊、喜好、想法,哪怕只是稍微離他的世界更近一點,也好。
這份寧靜,在某一天有了新的突破。
那天,我正在家裡打理我最愛的劍蘭,身後突然響起了他的聲音:“原來,你喜歡劍蘭啊。”
我蒙的一回頭,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底裡如花朵一樣綻放開來,但還是拼命抑制自己的激動和欣喜:“是,這是我最喜歡的花。楓,你回來了?你不是說,要回趟母親那兒嗎?”
他低下頭去,沉默了一會,最後抬起頭來,鄭重地躬身行禮:“真的非常感謝你。我都不知道,關於母親的事,原來是你一直在幫我打點。讓你費心了,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沒有沒有,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楓,不管你怎麼看我,但我既已嫁與你為妻,便是你家人,你所煩心的、擔憂的、希望的,我都會盡我所能幫你,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我扶起他來。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母親,家底一直不算太清白。早年為了擴大家族版圖,她招惹了好些麻煩的暗黑勢力。這一次,因為要他死心娶我為妻,做局陷害芮嘉惠一家,更是用了些非常手段,自然是被她的敵對勢力們盯上了。
而如果說,我這御外軍統領、幸家繼承人的身份還能有什麼用的話,那便是幫他母親了斷這些麻煩的恩怨罷了。
蒼家是新興的風系大家,早年他們過得非常艱難,她母親為了他和家裡也確實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所以對他而言,他可以放棄整個家族,卻獨獨不能對不起她母親。因此,他母親當時的以死相逼,也成了壓倒他堅持真愛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並非希望以此作為人情希求些什麼,在這段感情裡,我已如此卑微,不過是希望能多為他做點事,讓他能更加開心、幸福一點罷了。
他看著我,第一次那麼久地看著我,忽而輕笑了一聲,眼裡卻滿是苦澀:“我,真是羨慕你啊,一個人走到這個地位,真的很厲害!”
很久很久之後,我才明白,他說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不過是對地位平庸的自己感到無力罷了。如果他能有我這樣的地位,也許很多事,便能如他所願了吧他自始至終,從未忘記過那個女人。
但當時,我卻領會錯了他的意思,以為他總算能看到我的好,能對我有所關注和期待了。那麼,哪怕前路再艱難,我也願意朝著這方面努力。
很可笑吧?
當時的我,沉迷在自己對愛情虛妄的幻想中,沒能看到更加重要的東西。當然,也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了
我懷孕了。
誰也沒想到,只是一次同房,便讓我懷上了孩子。他得知這個訊息後,也愣了好半天。
但他終歸還是負責任的男人,我懷孕後,他也不再老往外跑。晚上,他也會回房間睡覺了。
早期孕吐很辛苦,但因為身邊有他,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
十個月後,我為他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他問我,希望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我說:“揚。。。就叫他蒼揚吧。我希望他未來能像風一樣,不受任何束縛,自由,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