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羅甜的來意是借『迷』『藥』之後,潘易很是無語,又問了一遍,“師妹,你要這東西幹嘛?”
羅甜無奈攤手,“錦朝他搬了救兵來,要不是因緣際會咱們把時間往前挪了,這怎麼著還真不好說。”
潘易和容家交情很深故而他看羅甜,從相師這一層,是平輩,因為鑼鼓相當。但是拋開這一層其實不管是他,還是其他兩個師兄弟看羅甜,都有點近似於看自家孩子。所以他們毫無理由地護短。
他們不知道傅錦朝曾經為羅甜做過些什麼他們只知道羅甜這一次要為傅錦朝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最輕是壽命,其次是修為,若是當真無緣,就是『性』命。
不管是作為師兄,還是作為長輩,潘易都過不去心裡那個坎。他可以聽羅甜的話,不告訴容家人,但是他卻還是想勸阻羅甜,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是羅甜的師兄。
“時移世易,山河可轉,值得嗎?”人心難測,潘易知道,張省非已經勸過一回,並無效果,但是他不死心,還想再勸一回。
羅甜展顏一笑,並不覺得被冒犯,她心裡清楚,師兄之所以會這麼說,說到底終究是關心她,在乎她,否則,何苦來做這個討嫌之人。
“師兄,”羅甜軟軟地叫了一聲,臉上的笑意溫柔又恬靜,卻看得潘易心裡發酸,“你知道嘛,如果今天我和錦朝易地而處,他定然也會做同樣的事情。”羅甜沒有說那些長篇大論,她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潘易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來。
是,就像羅甜說的那樣,若今日易地而處,羅甜命犯天妒,九死一生,得此良機,傅錦朝也一定會逆天改命,在所不惜。
一生都沒成家,亦不知情愛滋味到底為何物的潘易突然間有點心塞,哪怕是自己的師妹,可是聽完了這麼一番話,也確實挺生氣的呢。
“罷了罷了,你既然已經下了決心,我就知道,肯定攔不住你,今天多此一舉,也不過是我過不去自己這一關罷了。”潘易解釋了一句,明日或許就是生離死別,潘易不想讓羅甜還多帶一份愧疚。
“謝謝師兄。”羅甜朝潘易舉了舉手上的『迷』『藥』,明面上是在感謝這包『藥』,但是內裡如何,兩人都心知肚明。
回到臥室,傅錦朝還沒甦醒。羅甜那一記手刀很是厲害,縱使傅公子也是身強力健,勤於鍛鍊之人,也是不敵。
為了避免出意外,羅甜還是先用水兌了『藥』,喂傅錦朝喝了一些,確認他已經將『藥』嚥下去之後,才開始替他『揉』剛剛被自己劈了一記的脖子。
“武功再高,還怕菜刀呢,更何況你又沒有武功,何苦來哉,好好配合我不就好了嘛?”羅甜邊給傅錦朝『揉』脖子邊嘀咕道。
她方才一時情急,下手的力度沒有掌握好,手勁兒使大發了,回來一看,不僅泛紅,甚至都有些淤青了。羅甜只得找出『藥』油來給他『揉』開了,不然等到醒了,就該難受了。
等到『藥』油的『藥』力都透進面板,羅甜才去洗了手,乖乖地坐在了傅錦朝身邊,擺出了一個五心朝天的姿勢。她也要養精蓄銳,以待明夜。可是到底心念難平,連著唸了三遍口訣,還是靜不下心,羅甜乾脆就放棄了修煉,睜開了眼,再度打量起昏睡中的傅錦朝來。
她伸出手,虛虛地描摹著傅錦朝的輪廓,心中的情愫滿溢,填滿她心房的每一寸,絲絲繚繞,柔情蜜意。
傅錦朝生得好,這是大家的共識。可是若要真正說起他的眉目,大家又多卡殼,唯有羅甜,日日耳鬢廝磨,抵死纏綿間,看得最為清楚。
傅錦朝的眉眼略帶凌厲,任何人觸及到他的眼神,都會下意識閃躲開,唯有羅甜才知道,那雙鳳眸中,藏匿著多少深情,如一汪深海,足以將她溺斃。
人說薄唇之人多無情,然而從那雙薄唇中傾吐而出的盟誓讓羅甜時常懷疑,自己是否終其一生,都還不掉傅錦朝對自己的感情。
也罷,還不了,還不盡才是最好。
恩和愛,會在這漫長的時光變遷,光陰輪轉之中被凝練成兩人之間最堅韌的那道姻緣線。此生還不盡,尚還有來世,還有後世,更還有數不盡的暮暮與朝朝。
“我這輩子積德行善,善事也算是做了不少,那麼希望來生能讓我投個好胎,還能遇上你這個如意郎君。”話未說完,淚已落下,在繡著大片合歡的被面上染出氤氳的痕跡。
與君合歡。
這是八卦堂上下知道她和傅錦朝關係特意準備的,黃玥然還和她開玩笑,說是將來等他們結婚,定然送海棠花的,結果被榮遊罵了半天的不正經。
朝作生合歡,暮作生離泣。
此時此刻,羅甜卻驀得想起這句詩來。
“如果真結婚,我肯定不要海棠花的,我要百合花的,再不然,蓮花也好啊。”羅甜嘀咕了一句。他倆年歲不過相差了四歲,黃玥然就給她玩兒“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梗,真是太惡俗了,羅甜在心裡默默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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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一場宴會,落羽山上上下下都忙了個底兒朝天。除了那些一向練功勤勉,冬三九,夏三伏,一日不落的,其他人,一律直到日頭高起,才陸陸續續起床。
黃玥然打著呵欠走進主樓,就看到一群和她一樣萎靡不振的傢伙們,委委屈屈地拉了拉旁邊的榮遊,“你還說我呢,你看他們,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
雖說『操』勞了這些天,榮遊的精神倒還不錯,廚房裡早就準備好了參湯。平常很少做這些東西,倒不是怕他們虛不受補,而是修煉之人,勤加修煉自會身體強健,補湯這東西,反倒是不需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