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兄, 關於甜兒的計劃, 她到底向我隱瞞了什麼?”傅錦朝神色冷靜,眸中波瀾不驚, 連語調都和往常並無二樣,好像他此刻並不是在問羅甜的秘密, 而是在問張省非他晚上準備穿什麼衣服一樣。, 和因為用力過度而隱隱發白的手指,能透露出傅錦朝內心的焦灼和不安。
張省非神情自若, 甚至還有閒心給傅錦朝倒了杯茶,“這個你們小倆口之間的事情, 我這個當師兄的, 還是不要插手了吧。”張省非呵呵笑道。
羅甜隱瞞了什麼?
說真的, 張省非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羅甜有個計劃,似乎是想接著鳳靈成靈天機混亂的時候做點什麼, 但是張省非自認了解這個小師妹, 也算是看著她長大, 心中清楚她絕對不會做有損於鳳靈之事,畢竟連寒靈冰晶這樣的絕世奇珍都拿出來了,要說羅甜對鳳靈有壞心,張省非是絕對不相信的。
羅甜和傅錦朝當年在虎踞山發現寒靈玉髓,而後又發現了寒靈冰晶。只是前者尚能為人所用,後者卻不是凡人可享受的,所以羅甜當年只取了一些寒靈玉髓。就是那一小半,用到如今,還剩三分之二沒用呢。
可是鳳靈不是凡物。
天生天長的天地靈物,集天地精華與鍾愛而生,故而寒靈冰晶於鳳靈而言,是有用的。所以羅甜自己一個人去了虎踞山一趟,取了一塊寒靈冰晶回來,就這麼一小塊,都廢了她近百張烈火符,如今那塊寒靈冰晶正在落羽山的大陣中央,在為鳳靈所用的同時,也暗地裡影響著落羽山。這也是為什麼最近天越來越熱,可是落羽山上還是涼爽依舊的原因。不僅因為山勢,更因為寒靈冰晶。
傅錦朝的觀察力一向敏銳,他能察覺到,張省非不是在說謊,他是真的不清楚羅甜到底要做什麼。
雖說昨晚羅甜將她要做的事情說得很輕鬆,可是傅錦朝並不是笨蛋。儘管他不瞭解相師們的手段,但是他很確然,改換他的命格,絕對不是像羅甜所說的那樣簡單。
不管是於玄鶴,還是羅甜,甚至於葛思明師兄弟三人,對於他的命格,都是一句話,福運綿延,紫氣加身,至尊至貴。在這一點上,傅錦朝自己也深有體會,就連說他的壞話都會倒黴,對於自己的命格,傅錦朝的體會真是不能再深了。
可越是如此,他的命格就越難更改。羅甜當年就說過,他這是太過於順風順水而為天所妒,天妒者,豈可輕易變更?
羅甜說要趁著天機混亂之時擺下大陣來破他的命格,他信。
羅甜說這次的機會千載難逢,他也信。
可是她說這件事很簡單,傅錦朝不信。
傅錦朝沉吟再三,終究還是將昨晚與羅甜的一番對話盡數告知了張省非,畢竟這件事,除了張省非,他也沒有其他人可問了。
張省非一開始還十分淡定,只當聽幾句閒話,可是聽到最後,他已然神色劇變,眉頭緊鎖。
“此話當真?”張省非只覺難以置信,下意識又問了一遍。
“絕無半字虛言。”
“這,這,哎……”張省非無奈搖頭,“可是你要知道,若是甜兒打定了主意要做此事,你我可都是攔不住的。”
“張師兄,這件事的後果到底會怎麼樣?”傅錦朝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只憑張省非方才那一聲長嘆,傅錦朝就確定,他一定知道這件事的後果。
張省非猶豫了一下,他知道,以羅甜的性格,肯定不會將這件事的後果告知傅錦朝,可是換在他的角度,自家的小師妹為他人,是,是她的愛人,做了這樣的事情,還要他憋著不說的話,那張省非可這是覺得有點憋屈。
想到這裡,張省非也就不再去想羅甜知道他“洩密”之後的反應,而是將這事徹底給說了出來。
“說起來也幸虧你找的是我,這本是八卦堂密藏之中的一個辦法,歷來只有掌事之人知道,師妹知道大概也是因為她的那位師父是一位有大來歷的吧。這個辦法,要求極高,就是師妹如今進入了上品之境,真正實施起來,也是極難的,而且說白了,這種繫命之術,能成功中百中存一——”
“繫命?”傅錦朝著急地打斷了張省非的話,“甜兒不是說是為了改換我的命格嗎,這繫命之術又是怎麼回事?”
真真是前世的冤孽啊!張省非在心裡慨嘆了一句,接著解釋道:“你自己其實心裡也明白,你的命格,想要換,何其之難,所以不能換,只能系,甜兒是你的一線生機,也唯有她的命可以與你相系,若是成功,則從今而後你們性命共享,當可能說一句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可若是不成功呢?”傅錦朝的面色深沉,猶如百米深海下的流水,看似無聲,實則洶湧內流已經蓄勢待發。
“若是不成功,你作為被施術之人,自然是全然無損的。”可羅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