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洗盡碗筷,趙萬一收拾了下自己,在一間不閉風的茅草屋裡躺下,身上只是穿著一件父輩的汗衫一條小褲衩,一點不暖和,趙萬一感覺四肢變僵硬才後知後覺,這天氣太冷了。
午夜來臨,月上中天,掛在枝頭的夜貓子眼睛瞪圓了瞧著夜空。
趙家一家老小摸黑往家裡趕,最先回來的是兩個老人,一人拄著一個柺杖,慢慢騰騰朝屋裡走。
再來就是揹著喝醉男孩的中年婦人,以及她身後眉心畫了個小紅點兒塗著口紅的趙佳佳。
“媽,你看我好不好看?”趙佳佳嘟起嘴巴,示意婦人看她嘴唇上的口紅。
“妖精奇怪的,什麼好不好看,把你哥給我扶著點。”
趙佳佳聞言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的在婦人身後拖著趙佳禾的屁股,反駁道:“這可是新嫂子給我塗的。”
婦人沒理趙佳佳,只是又把趙佳禾往背上拖了拖,暗道這孩子又重了她都背不動了。
從外面進門會路過趙萬一躺著的地方,趙佳佳見睡了像死豬一樣人,悄悄走過去,用腳輾在趙萬一的腿上……
婦人放下男孩,衝趙佳佳道:“快來幫我扶著你哥!”
“哦。”
兩人合力把趙佳禾拖進了屋子,婦人細心的打理好趙佳禾,才去自己房間睡了。
趙佳佳則等著婦人睡後偷偷點了盞煤油燈,放在靠窗的角落,從兜裡拿出半截口紅,對著鏡子塗。塗完後雙指併攏在唇上一點,做了個飛吻的姿勢,然後還嫌不夠似得,又在鏡子上印了個唇印。
一陣風吹過,燈芯被吹的晃了幾下。
趙佳佳連忙穩住燈芯,起身把窗戶關上。
夜裡起了風,月亮在雲層下藏了一半的臉,窗外一道影子被拖得斜長,一直延伸到窗沿上……
趙佳佳右手拉著窗戶,風從窗戶上破的小口吹進來,激的趙佳佳打了個寒顫,注意到窗框上的黑影,左手落鎖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屏著呼吸,順著影子看過去……
趙萬一站在窗外三米處,歪著頭衝窗裡的人笑。
趙佳佳猛的吐出一口氣,神經放鬆下來,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你大半夜站在那裡幹嘛?”
趙萬一不答話,只是看著趙佳佳笑,笑得趙佳佳雞皮疙瘩起一身,趙佳佳使勁搓了搓手,也懶得搭理趙萬一,被這麼一嚇,她也沒心情塗口紅了。
外面可能要下雨,冷風不要命的在四面八方吹,趙佳佳熄了煤油燈,找了些碎布把窗戶給堵上,就躺在床上睡覺。在翻了兩次身後,氣呼呼的拿了衣櫃裡一件有些破洞的薄毛毯,開啟門扔在地上,然後關上門。
趙萬一看了幾秒地上的毛毯,上前拿起來披在自己身上,再踱步回到自己的茅草堆,雖然還是冷,至少擋了一些風。
第二日清晨,早上不過才五點,趙家人都起了,趙佳佳迷迷糊糊邁出房門,一腳踏在一片柔軟上,定睛一看,是被折的整整齊齊的毛毯,不動聲色的把毛毯拿起來放好,才去洗漱。
今天趙家人要與那個李家一道去接親,新媳婦家在三十里外的永和村,大家要扛著彩禮徒步爬過一座小山丘,繞到山丘側面從哪裡下山,再去到新媳婦家。
趙家兩位老人不必去接親,只用在村口和李家的老人一起站著,迎接新媳婦的歸來。
中年婦人和趙佳佳,趙佳禾都要隨行,兩家是堂親,自然要去討個彩頭,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