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都沒有意識到,在潛移默化中的瞭解是一種變相接受,江家父母都是有涵養且講道理的人,也幸好他們是這種人,才會讓封斯景躲開了在內心構造的最壞情景。
他以前聽圈子裡的人說八卦,有的人因為家長不接受性取向被強行送進機構治療,最後把人毀了,有的人沒頂住壓力結婚,婚後又無法對妻子負責,害了另一個女人,雙方都付出慘痛代價。
前者,他覺得悲哀,後者他覺得缺德。而他和江南之所以如此堅定地走下去,除了足夠相愛且不缺德,剩下的便是,他有獨立的資本,江南有明事理的父母。
即便中間隔著封藺和江心柳,可其實他們並沒有真正地遷怒自己。
如果採用極端的方式阻攔,那他和江南是想不出真正的破局之法的。
封斯景微微側頭,看眼車窗外,正見江南小跑過來,迎著冬日的暖陽,像是一朵向日葵,光透過他的臉灑進自己的心。
何其有幸,遇到這樣一家人,是不是上天給他的另一種補償呢。
當然,除了江北那座冰山,想起他就心煩。
“你們年輕人就是得瑟,不穿秋褲等著吧,以後都是老寒腿,你看腳踝都露著呢,這樣能好看到哪兒去。”江半秋看著兒子絮絮叨叨。
江南拉開車門上車後,他正好說完這句話,惹的封斯景一陣低笑。
“笑什麼笑,你倆都一樣。”
封斯景的笑聲戛然而止,江南滿眼好奇:“咋了?”
“說我倆不穿秋褲,以後都是老寒腿。“說完又忍不住笑了聲。
江南不以為然地晃了晃腦袋,以示抗議,江半秋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封斯景發動車子迎著暖陽奔向家的方向。
開啟家門的一瞬間,客廳裡的人齊刷刷地看過來,簡池辛先打招呼,方肖寧隨後一臉驚喜,挨個問候一遍,比如,景哥,你是不是胖了?江南你的黑眼圈有點明顯,江叔叔 你不生氣了?
三個人皆是敷衍一笑,不想接這個話茬。
簡池辛已經很瞭解方肖寧,不想管他,到頭來還會引火上身,這家夥的腦迴路不正常,時不時的大放厥詞,一般人還真頂不住。
江南拿著調料去廚房,封斯景本想坐下,但看眼沙發上的人,不願意挨著任何一個,於是也去了廚房。
方肖寧對簡池辛說:“景哥都把這當自己家了?看來很順利嘛。”
簡池辛不語,當初他以為倆人異地,自己會有機會,沒想到封斯景竟然追了過去,可見這二人是很難被拆開了,君子不奪人之美,便收起了心思。
他一向對感情的冷靜超乎常人,更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對江南的喜歡也沒有到達深層次,所以這事在他心裡算是翻篇了。
林知楚從樓上下來,江南正好從廚房出來,他喊了聲江南,立刻過來和他聊天,倆人剛挨著簡池辛坐下,方肖寧便擠過來,把江南和簡池辛隔開,歪頭看了眼林知楚,然後對江南小聲說:“他怎麼這麼好看呀。”
簡池辛的餘光打量幾秒後微微一笑,坐到對面與江北和林許源聊去了。
吃飯的時候更是熱鬧,方肖寧感慨,還是人多吃飯香,他也想在這裡過年。
短短的時間內,其他人已然瞭解到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於他的話都見怪不怪。
江母客氣道:“喜歡就留下來。不過你父母…..”江南來不及阻止,方肖寧答應的痛快:“我爸媽不管我,以前我自己在國外過年,他們也不在身邊呀,我都習慣了。”
善良的江母一聽,有點心軟,心想這孩子看著幼稚,獨立性倒是挺強。
“你最起碼跟你哥商量一下吧。“簡池辛提醒道。
“不用,他都聽我的。”
簡池辛不再言語,江北慢悠悠地吃著菜,看了方肖寧一眼,放下筷子:“你爸媽肯定希望你回家過年,過年就是全家團圓的日子。”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很明顯了,方肖寧眨巴著疑惑的大眼睛:“池辛哥也在這過年呀,景哥也不回家,我就不要搞特殊了吧。”
江南實在忍不住想笑,他看眼江北沉下來的臉,覺得更好笑了,任誰在方肖寧面前都得吃敗仗,因為這家夥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類思維,且社交頓感極強,你說他傻吧,上學考試名列前茅,你說他有病吧,沒有醫學證明,無人能解這個人的局。
林家父母覺得小孩挺有意思,就是有點廢人腦子,無論怎麼轉,到他這都是白扯,還不如實話實說。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林知楚吃飽了要下桌,方肖寧才反應過來,他瞪著江北,語氣不悅:“你是不希望我留在你家過年嗎?”
江北尷尬地抽了下嘴角,第一次被問的有點不知所措,他決定以後離這人遠一點,絕不再跟他多說一句話。
“我哥不是那個意思,他是覺得父母都想跟孩子一起過年。”
方肖寧微微點頭:“那我吃完給他們打個電話報備一下,如果不同意我留下,就算了。”
封斯景稍微鬆口氣,想著一會兒讓方肖安再加把火把弟弟勸回去,這家夥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絕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