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斯景說他在家裡,昨夜回來晚了,估計是受了風寒。
“吃藥了嗎?”
“家裡還有退燒藥。”
江南煩躁地嘖了聲:“你是小孩子嗎?氣死我了。”他把電話掛了,然後給方肖寧打電話,讓他幫忙去瞧瞧封斯景,順便帶藥和吃的。
方肖寧驚訝地張大嘴巴,沒想到江南這麼信任他,還挺感動的。
江南心想,也就他這麼一個閑人,不然呢?換做以前,他會找封藺,現在嘛,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封藺了。
封斯景以為江南生氣了,給他發了一堆資訊。
封斯景:南南,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舒服渾身無力,只想躺著不想動,我一會兒就讓家庭醫生過來,你別擔心。
江南:我讓方肖寧過去了。那也要讓家庭醫生過去,更穩妥些。
封斯景:…………
隔了一分鐘,封斯景:南南,你是不在乎我了嗎?為什麼讓方肖寧來。
江南:……………
方肖寧拎著大包小包苦哈哈地上樓後,按了半晌門鈴才被放進去,封斯景還沒給他好臉色,不過方肖寧的社交頓感沒允許他立刻反應過來,等他意識到什麼時,封斯景的態度又陰轉晴了。
臨近下班前,簡池辛來電囑咐江南準備明天開早會的材料,他有其他事不回公司了,江南準備妥當後才下班,他剛出公司就給封斯景打電話,那頭很快接通,聽著聲音還是有氣無力的,封斯景說他回老宅了,晚上要和爺爺談一談。
目前的狀況非常棘手,不僅是老爺子那邊,自己父母這邊更是無從突破,江南溜達到酒店對面正要過馬路,突然看見江北和一個女孩子並肩從裡面走出來,那女孩子穿著淡粉色長款呢大衣,脖子上圍了一條白茶色圍脖,蓋住了半張臉,他看不清女孩的樣子,不過那氣質卓然,和江北站在一起,有種莫名的適配感。
倆人出來後,往左邊走,女孩每每往江北的身邊靠,江北就往裡躲,很快被擠到牆邊,江北似是一臉的無奈,女孩則是掩嘴笑,江南盯著他們的背影一直到他們消失在路口,拐去了他看不見的另一條街。
回到酒店才知道,那女孩是江北的大學同學,江南忽地想起一抹倩影,慢慢與剛才所見重合,他試探著問了句:“不會是文妍吧?”
江母滿眼笑意:“是這個名字,那姑娘一看就對你哥有意思,你哥雖然死撐著臭臉,可我能看出來他們的關系不簡單。你怎麼知道的?你哥跟你說的?快跟媽媽說說,他倆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在一旁喝茶的江父冷哼一聲:“能是怎麼回事,你兒子清高唄,人家姑娘哪點配不上他,他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江南聽完母親講述才明白,原來是文妍不請自來,想邀江家父母吃飯,江北攔著把人送走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大學同學,江北沒理由這麼做,可如果她們之間真的有什麼,文妍很快就訂婚了,怎麼可能還跟江北糾纏不清呢?
江南陪父母在酒店餐廳吃了晚餐,一頓飯的時間快被江父數落自閉了。
他只吃了幾口菜,食不知味的樣子看著怪可憐的,江母瞪著江父:“江半秋,你過分了。”
江父的心情不好,吃的也不多,被江母呵斥兩句後甩袖子走人了。
他走後,江母嘆口氣:“你也不要怪你爸說話重,他是太恨封家的人,你姑姑的事,是他心裡過不去的坎。”
江南點頭,眸子裡彷彿有破碎的光斑,他認真地看著母親,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出口:“媽,封斯景也是受害者。”他見母親微微皺眉,緊接著說道:“他沒有被爸爸愛過,又親眼看到媽媽自殺,這些年,他和他爸水火不容,表面看著冷情,可我知道,他的內心是苦的。”
江母耐心地聽著,沒有接話,江南便繼續說下去:“封家老爺子我也見識過了,自私又霸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設計自己的親孫子,媽,你說,封斯景除了我,還有誰能真的在乎他?如果我也離開他,他該怎麼辦?”
只聽江母又是嘆口氣:“你說的媽媽能理解,可是你姑姑的事,媽媽也能理解你爸,其實,江北這名字是你姑姑取的,我想她大概還是忘不了北方,那些事,那個人,她非要把孩子生下來也是如此。可,你姑姑不在了,沒有人能替她原諒誰,你懂嗎?”
江南輕聲道:“我懂,媽媽,可我和封斯景…”他沒說下去,突然意識到說什麼都是無解的,這是一條死衚衕。
看著兒子面帶痛苦的神色,江母的眼裡劃過一絲不忍。
她明白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又怕丈夫和兒子都上火,一時間五味雜陳。
江北很晚才回來,他和江南住在一個套房裡,進來後便看到江南斜靠在沙發上,耷隴著腦袋,一副黯然憂傷的表情。
剛要說話,江南看到他猛地坐直,先開口道:“你和文妍是什麼關系?”
江北笑了聲:“自己的事解決了?還有功夫八卦?”
江南一臉的苦大仇深:“無解呀,無解。不過,這個與我八卦你和文妍不沖突。”
他的目光灼灼,緊盯著江北:“文妍下個月要訂婚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