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封藺
封斯景跪在封家老宅的祠堂裡，封老爺子讓他向列祖列宗認錯，並承諾和女人結婚，傳宗接代，讓封氏傳承下去。
封斯景只是跪著，不吭聲。
“我已妥協，不攔著你和他談戀愛，可你的結婚物件必須是女人！不為別的，就為給你庇佑的封家！捫心自問，如果沒有封家少爺這層身份，他還能愛你？如果沒有封家對你的培養，你會優秀到吸引他？”
封斯景抬頭，眼神懇切：“他喜歡我是因為我長的好，身材好。”
“閉嘴！”
封老爺子氣的手抖，舉起柺杖要揍人落在半空終是忍住。
“冀雅那麼好的姑娘，人家甚至不介意你在外面養情人，還能遇到這種聯姻物件嗎？”
“爺爺，我不聯姻，我們封家難道需要靠聯姻才能生存？那隻能說明我們自身沒能力。”
柺杖還是落下，打在封斯景的後背，他悶哼一聲，又挺直腰板，眼神愈加堅定。
“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個男的，他能給你什麼？”
“他好看，面板好，又白又嫩…”
封老爺子忍著怒氣，咬牙道：“比他好看，比他白嫩的多了，以後他歲數大了，你還敢這麼說？到時候有更年輕的吸引你，你就會覺得今天的話可笑。”
封斯景收斂情緒，認真地看著封老爺子：“爺爺，我說笑的，我喜歡他，不僅是外貌，您不懂愛情，我跟您說不明白。”
“你！”封老爺子被氣的不輕，盡管封斯景保持語氣輕松，怕惹出爺爺的心髒病。
柺杖再次要落下時被闖入的封藺喊停，封老爺子還是打了，只不過用三分力。
封藺上前，眼裡劃過一絲涼意，他和封老爺子四目相對，電光火石間，各有各的深意。
昨天鬧那麼一出，封老爺子為穩固賓客不暴露端倪，一直在應酬，無暇顧及這對父子，晚上家庭醫生回來向他彙報孫子無事，他才想找封藺對峙，可封藺並沒回來。
他感覺到封藺的怒意，卻不理解封藺的做法，難道他不想自己的兒子生兒育女過正常生活？
封老爺子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蹉跎大半生，封藺始終走不出封家這座牢籠，他顧念親情，謹記母親臨終所託，可父親的卑劣手段卻延續到兒子身上，他終於忍無可忍。
“爸，您非要逼斯景走我的路嗎？結果呢？悲劇！全是悲劇！您還看不清嗎？”
“混賬話！我逼他跟女人結婚有錯嗎？”封老爺子不明白，他已經讓步了，允許江南的存在，兩個男人結不結婚又如何，這件事怎麼就是說不通。
孫子叛逆，兒子一把年紀也跟著叛逆，真是可笑。
本是安靜跪著的封斯景從封藺的話裡聽出話外音，他瞪大眼睛，皺著眉頭，扭頭看封藺：“你是什麼意思？”他想到父母婚姻難道也是被爺爺逼迫的？所以父親不喜歡母親，也不喜歡自己？
悲劇是母親自殺？悲劇是父子離心？
封藺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看著封老爺子的目光深沉，封老爺子的眼神裡滿是警告意味。
“他能是什麼意思，自己過的一塌糊塗還怪別人。你就在這裡跪著自省，好好想想我的話，和冀雅結婚，生個孩子，你和江南在外面怎麼折騰都行，只要面上過得去。如果這個條件你都不同意，那我也沒辦法了，除非我死，否則，別想帶江南進這個家門！”
封老爺子的態度強硬，叫封藺一起走，說清算昨天的賬。
封斯景跪著和祖宗排位大眼瞪小眼，手機不在身邊，腦子裡想的都是姓簡的會不會挖他牆角。
又跪了約麼五分鐘，他覺得這樣跪著毫無意義，就算跪死，他和爺爺都不會讓步，於是，站起身，踉蹌下，揉完膝蓋揉後背，快中午了，他得吃藥，身體還是不舒服，這些是好理由，爺爺應該不會太生氣。
從祠堂出來穿過花園才會到前院，他路過花園看到管家帶一群傭人在那裡，聽管家說，老爺子在書房訓話，不許旁人靠近，所以把房裡的傭人都打發出來。
封斯景心想自己不是旁人，他得過去。
書房裡，封老爺子的柺杖戳的地板框框響，想來是怒火中燒。
“做兒子，你不合格，做丈夫，你不合格，做父親，你更不合格，你有什麼臉質問我？”
“是，我做什麼都不合格，可我的今天是誰造成的？原本，我也有自己心愛的人，有想做個好丈夫，好爸爸，我們相愛七年，因為你…”這麼多年，封藺壓抑在心中的火山終於爆發，他甚至比封老爺子的戾氣還大，聲音因憤怒而顫抖著：“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用卑劣的手段迫使我們分開，用卑劣的手段促成聯姻，現在，你又用相同的手段對付自己的孫子，你從來沒有反省過自己的自私霸道，就因為我們是你的親人，就要承受你的道德綁架，做任你擺布的傀儡？先是下藥，可惜冀雅不是景芷嫻，您失算了，然後呢，是不是也要對付江家，對付江南？甚至打算毀了江南？你一向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可惜小景天真的以為你只是需要時間。你有兩面，給我們的是假象，等我們意識到假象時一切都晚了，我們不可察覺地落入你編織好的陷阱，我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可你是我的爸爸，我能拿你怎麼辦？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兒子，對我有一絲絲愧疚？你沒有，所以你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的兒子，他那麼尊敬你，那麼愛你，如我當初一樣，把你當做神一樣崇拜，可你對我們呢？”
封藺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越說越覺得悲哀，從憤怒到心死。
被痛苦折磨半生，無人在意，曾經他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有人愛，有人疼。
老宅陷入一片混亂，封老爺子的心髒病犯了，家庭醫生束手無策，救護車很快把老爺子拉走，封斯景麻木地跟著上了車，封藺坐在他的對面，父子二人垂著眼，都不想多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