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蘭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拭臉上的淚痕,朝燕栩文淺淺一笑,回道:“好,你等著,我去偏殿取琴來。”
說罷,子蘭忍著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往偏殿趕去,在途中,子蘭摔了好幾次,膝蓋被磕得又腫了許多,他堅強的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好了,子蘭不在,蘇丞相大可放心一劍殺了我。”燕栩文是故意支開子蘭,他不想讓子蘭親眼看著他被處死。
蘇寧川想動劍時,只見子蘭抱著琴一瘸一拐的走來,臉上還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明明他膝蓋上的衣裳都被磕破了,傷口血肉模糊,他竟還能笑得出來?
就在他愣神時,只聽耳邊傳來一道溫朗的聲音:“蘇丞相,你也來欣賞一下我的琴技。”
回過神,蘇寧川下意識微微點頭。
子蘭盤腿坐在地上,將琴放於腿間,當指尖輕輕撥動琴絃時,一道優柔婉轉的琴音聲聲悅耳,使得內心十分平靜,像一陣春風拂去夏日的燥熱。
燕栩文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子蘭,聽著終情曲,又彷彿回到了最初時的相遇。
蘇寧川聽著婉轉的琴音,每一個音律皆是表達對所愛之人的思念之情,愛慕之心,他腦海裡瞬間湧現他和燕璟澤相處的畫面。
風竹目光始終落在燕翊辰身上,他眸中似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之色,他跟在燕翊辰身邊辦差已有數十年,一直壓抑心裡對他的某種沖動。
燕翊辰稍稍側過頭,深邃的眼眸正對上風竹滿是思緒的目光,他心微微一顫,緩緩開口道:“風竹,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跟在本王身邊。”
風竹回過神,唇角揚起一抹淺笑,回道:“能跟在主子身邊,是屬下的福分。”
“風竹…”燕翊辰輕喚一聲,不知為何,仔細看著他時,心底竟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待終情曲結束後,子蘭微微低下頭,淚水又忍不住往下掉,打濕了幾根琴絃。
燕栩文抬手摸了摸子蘭的腦袋,淺笑道:“傻子蘭,怎麼這麼愛哭。”
“三皇子,我捨不得你…”子蘭啜泣道。
“事已至此,我只能接受一切罪罰。”燕栩文淡淡道,然後看向蘇寧川時,再次道:“蘇丞相,動手吧。”
話落,燕栩文緩緩閉上雙眼,等待蘇寧川的劍從他脖子上劃過…
“蘇丞相,本王自知謀權奪位一事是大逆不道,但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旁人無關。”說罷,燕翊辰看了一眼風竹。
“主子,我…”風竹欲想開口時,便被燕翊辰打斷:“風竹,無需多言,本王敗了就是敗了,理應接受一切罪罰。”
風竹緊抿著唇,鼓足勇氣說出一句:“主子,其實…屬下仰慕你許久。”
話落,燕翊辰微微一怔,而後半帶輕笑道:“我知道。”
“嗯?”風竹滿臉疑惑,同時又很害羞,原來,他的主子並不是完全忽略他,只是不善於表達出來而已。
“風竹,我死後,要好好照顧好自己。”燕翊辰說道。
風竹滿臉憂傷,眸中帶著哀求的目光看著蘇寧川。
蘇寧川依舊面無表情,他抬起手中的劍,燕翊辰和燕栩文一副坦然接受死亡的樣子。
劍落時,風竹和子蘭整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裡了,只見燕栩文和燕翊辰一束頭發被砍了下來。
風竹和子蘭滿臉疑惑,怔怔的看著蘇寧川。
“罷了,待君主醒來,聽候發落。”蘇寧川淡淡道。
燕翊辰和燕栩文皆是愣了一下,他們看出蘇寧川終是心軟了,即便如此,若讓燕璟澤來處置他們,怕是比蘇寧川還要狠上千萬倍,說不定還會被五馬分屍。
隨後,蘇寧川命人將燕翊辰和燕栩文押入大牢,再讓人將金和殿前的屍體全部處理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