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hapter52 淇水湯湯，與君長……
雁眠雲先是愣了一會, 緩過神來後才眨幾下眼，支支吾吾狡辯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可能有些誤會……我剛剛只是跟你打個比方, 沒有要出國。”
他看見元曜黯淡的眼神後，到嘴邊的話忽然被咽回去。不知道是雁眠雲的錯覺, 抑或是事實，他竟然從對方灰暗的眼中看出幾絲哀傷與祈求，但這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轉瞬即逝, 等他反應過來時，便不複存在。
“學長，別去倫敦……求你了。”元曜默默低下頭, 把聲音拉得很低。
如果雁眠雲沒有仔細感受，絕對察覺不出元曜此刻在抑制輕微發抖的身體。
“你為什麼不讓我去？”雁眠雲覺得很奇怪，難道元曜依舊對自己隱瞞著某些事。
彼時元曜忽然抓住雁眠雲的手, 攥得很緊, 他緩緩抬起頭, 露出發紅的眼眶, 淚水已經在眼尾打轉, “我不希望自己荒唐無度的夢, 成為現實。”
“什麼夢？”雁眠雲的身體有些僵硬。
對方把他的手貼在臉頰邊, 一字一句懇切道:“我曾經做過兩個很真實的夢。”
“第一個是關於你, 我夢見你坐在籃球館的角落，忽然散發資訊素，被無數人圍堵起來，他們都想侵佔你……所幸後來你被我和另一個人解救下來，否則會釀成悲劇。”
聽到元曜的這番說辭，雁眠雲陡然回憶起之前對方和沈聿在籃球館比賽打球時, 的確發生過這樣驚險又不願回憶的事情。
“那第二個夢呢？”雁眠雲按耐住內心的異樣情緒，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第二個夢……”元曜松開他的手，眼睫毛慢垂下去，覆蓋住猩紅的雙目，旋即對方輕聲說:“也是關於你，但這回與上次不同，我夢見你死在了倫敦，被一根兩米長的鋼筋刺破胸膛，倒在冰冷的血泊中。”
雁眠雲的十指瞬間發冷，他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在他的胸口。
“學長，以往我不信緣分，可直到我遇見你，我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十幾年前你出現在我的夢裡，救我於瀕死千千萬萬次，而如今我之所以出現在你身邊，或許就是為了阻止你的死亡，向你報恩。”元曜的表情格外嚴肅，似乎這是被他藏在心底的唯一的秘密。
一時之間，雁眠雲忍不住笑出聲，他抬手拍在元曜的肩上，“你別把事情想的這麼複雜，也許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夢，是你潛意識的曲解行為，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元曜的眼裡閃過一絲掙紮，隨即他妥協道:“好，我不攔你做任何事，但你做任何事之前，能不能允許我跟在你身邊？我不會打擾你的……學長。”
雁眠雲一向無法拒絕元曜的要求，更何況對方現在正用亮晶晶的淚眼盯著自己。這不僅讓他心裡一軟，還讓他自我說服，也許帶著對方也沒有壞處，說不定到關鍵時候元曜還能幫上忙。
“我答應你，但你不能給我添亂，也不要多問我要做什麼。”雁眠雲提醒道。
元曜的嘴角終於勾起一抹笑容，“我就知道，學長對我最好了。”
現在身後事任誰也無法肯定，元曜只能把雁眠雲分化的事告訴他，盡管對方表示已經有辦法應對，但他還是擔心這件事，因為他一心只想雁眠雲免除災禍，順遂度過餘生。
而雁眠雲呢？他要為曾經的自己複仇，他必須要讓實驗基地相關的所有人員付出代價，那些惡魔、罪犯，活該被千刀萬剮。
如今就連雁松塵也無法完全抓住他們的把柄，也許只有他才是最後的關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實驗基地的情況，這個破局的人，也應該是他、必須是他。
一個星期後就是雁眠雲和周硯辭辯論和展示實驗成果的日子。盡管他依然有些怯場，但他總歸是在周硯辭的協助下，順利完成這個專案，並拿到相關的證書與獎金。
雁眠雲始終和周硯辭保持表面上的友好關心，並且他沒有暴露自己恢複記憶的事情，因為他要先沉住氣，等對方帶自己去倫敦後，再找機會撕破臉。
與此同時，元曜已經在託人暗地裡揪出當天把雁眠雲圍堵起來的那幫人，但那些人都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無論元曜怎麼逼迫，他們都不敢道出事實，似乎比起說出真相，他們更怕主謀的威脅。
於是這件事雁眠雲不得不先交給警察處理，避免讓他們向外面通風報信。最後這些人以恐嚇為罪證，要被拘留七天。他們必須趁這七天結束之前，讓事情塵埃落定。
在雁眠雲即將跟周硯辭出國的前一天夜裡，他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覺，這大概是因為自從他恢複記憶後，他就對周硯辭有股莫名的恐懼，這是自發的、生理上的本能，是無論如何也剋制不住的。
這時黑屏的手機忽然響起訊息彈出的清脆聲音，嚇得雁眠雲的身體顫抖幾下，等他反應過來後，才把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伸手去拿櫃沿邊的手機。
給他發訊息的人是整天不見人影的沈聿，對方如是說道:【雁眠雲，我跟你說一件超級有意思的事。】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現在要睡覺了。】雁眠雲的精神一度緊繃，以至於順手打出來的字有些不符合現實。
沈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