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情敵變朋友。
“舟懿——”他繼續呼喚對方的名字, 但依舊沒有人回應他。
雁眠雲不再坐以待斃，他毫不猶豫加快腳步往玻璃房跑，他按照記憶中的圖紙, 踹開通往頂部的木門，然後順著樓梯往上爬。
他總共要爬八層樓, 但他居然能一口氣到達頂部，並且他在此過程中，竟覺得這種感覺和行為極其熟悉, 如同曾經反複做過的夢，心底的恐懼和痛苦也隨之生出，就好像身後真的有人在追他。
他一旦停下來被抓到, 就會死。
雁眠雲不敢多喘息，更不敢往後看，盡管他已經渾身發汗, 他的速度卻變得越來越快, 彷彿現實和夢境重疊。
可舟懿的情況不容樂觀, 雁眠雲現在顧不得這麼多, 他努力平複心中的忐忑與不安, 旋即繞過曲折的迷宮牆, 沿著倒塌的牆體踩過去, 直達舟懿被困的位置。
忽明忽暗的手電光芒指引他的方向, 來到舟懿的玻璃房外。
他發現對方嘴唇張合，卻怎麼也聽不到對方說話的聲音，眼前人不停拍打玻璃壁，似乎格外焦急。
雁眠雲當即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意思:玻璃房隔絕空氣。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不能及時開啟玻璃房，舟懿可能會因為缺氧而休克。
他轉眼看向被牆體覆蓋的開關密碼，堆積起來的每塊磚都是實心的, 根本不是工作人員所謂的道具。
他忙不疊伏在玻璃上，透過風聲來判斷玻璃最薄弱的位置，等他反複確認後，全場燈光瞬間亮起，工作人員恰好趕到，但他們手裡拿著的是把沒有用處的萬能機關鑰匙。
情急之下，他拿起地上的磚塊，在砸向玻璃中心時，他提前示意舟懿蹲下抱頭，以保護頭部安全。
但磚塊擊碎玻璃的時候，必定會讓玻璃碎片四處飛，舟懿也可能因此受到傷害，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把玻璃擊出裂紋，然後徒手將其悉數砸碎，減少沖撞帶來的危險。
他把手伸進去拉著舟懿慢慢走出來，但對方的神情逐漸變得驚慌，“雁眠雲，你的手……”
雁眠雲後知後覺地看向拉住舟懿的手，汩汩鮮血直流，刺痛感也慢半拍的到來。
一時之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眼看著血水沿著手臂浸染白色袖口，他的意識逐漸混亂，視線開始模糊。
紅色的血竟然變成黑色，穿在他身上的衣服不再是短袖，而是陌生的試驗長袖。倒塌在他身前的磚瓦，像熊熊燃燒的火焰，向他不斷蔓延著，妄圖將他吞噬。
雁眠雲本能地往後退，但沒想到不小心踩到磚塊，他把腿扭傷的同時，甚至還後仰栽倒下去。
“雁眠雲！”
舟懿連忙俯身把他抱起來，但他小心翼翼地捂住脖頸，低聲喃喃道:“好難受……我不能呼吸，有火在燒我……”
“雁眠雲，你給我挺住。”舟懿的聲音哽咽，他紅著眼抱起對方跟隨工作人員走進暗道，他們終於在短時間內順利回到大廳。
獨坐在沙發的沈聿看見他們時，面部表情完全來不及變化，他當即起身奔過去從舟懿的手中接過雁眠雲，“……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舟懿顫抖著沾血的手撥打醫院電話，現場一度混亂，所有工作人員都難辭其咎。
此刻的蒼穹烏雲密佈，沉悶的氣氛讓街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禁加快步伐，遠離室外的壓抑和不安。
佇立在琳琅高樓中間的醫院內，除去三三兩兩的病患外，還有彌漫在空氣中，飄向走廊盡頭的高階單人病房。
寂靜的室內，坐著沉默的兩人，唯獨雁眠雲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他的臉色蒼白，像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是我的問題，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舟懿率先出聲打破僵局。
沈聿始終低著頭，沒有開口，他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他的手正止不住的抽動，可想他的內心有多麼崩潰。
“叮——”沈聿的手機忽然傳來響聲。
他不緊不慢地拿出手機，裡面是孫特助發來的訊息:【小沈總，我這邊已經和警方對接完畢，據調查所知，那家密室的確存在安全隱患，現在我正向密室老闆進行協調，請問您現在有什麼需要特別囑咐的地方？】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如果對方拒絕接受協調，那就直接走法律程式。】沈聿發完這段話後，便迅速關閉手機。
他把目光重新放在雁眠雲身上，對方雙眼緊閉，眉宇間藏著痛苦，他握緊對方纖細的右手，將其抵在自己的額角，一滴清淚滑過他的眼尾，淌在雁眠雲的指尖。
“沈聿……”雁眠雲氣若遊絲的聲音緩緩傳來，坐在床兩側的人紛紛抬頭看向他。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兩個人緊張地異口同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