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choker。
顧言深從小就被當做顧氏集團的繼承人來培養,以至於他的家教極為嚴苛,任何人都不允許他出半點錯。
久而久之,少年的稜角被一次接一次的教訓與懲罰磨盡,他本該溫暖的心卻變得冰冷又疏離人情。
他十歲那年,他們舉家搬遷至另一個陌生的城市,這讓本就孤僻的顧言深變得更加麻木。
但在某個尋常的日子,顧言深的命運就此轉折,一位年僅七歲的男孩手握路邊摘的野花,探出他書桌前的窗臺,對方燦爛如朝陽的笑容讓他刻骨銘心。
“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雁眠雲,以後你可以隨時來找我玩呀。”
僅一眼,時間定格,顧言深宛如死水的內心瞬間掀起萬丈漣漪,暗淡的眸光被點亮,滋生在少年心底的情愫像野草般瘋長。
或許那次的初遇於雁眠雲而言,是隨心之舉,可對於顧言深來說,是瀕死之人遇見的第一抹暖陽。
雁眠雲贈予他的野花,早已變成幹花,而這束幹花至今仍被他封存在木匣子中,他將此視若生命。
但大概送花的人早已將這件事情忘卻於腦後。
翌日破曉時分,雁眠雲硬生生頂著黑眼圈熬到天明,他的右臂早已被顧言深抱到失去知覺。
床上的人發出輕微的響動,讓他猛地睜開半閉的雙眼,然後下意識出聲喃喃道:“顧言深……”
兩個人幾乎近在咫尺,他彷彿能感受到顧言深短淺的呼吸。
四目相對時,顧言深後知後覺地縮回手,讓雁眠雲緩解發麻的右臂。
“……抱歉。”顧言深慢慢撐起身,“眠眠,你的手……”
“我沒事。”雁眠雲當即開口回應。
他扶住僵硬的腰站起來 ,又轉身為對方倒來一杯溫水,“你先喝點水,否則胃會不舒服的。”
“眠眠,你先聽我解釋昨晚的事——”顧言深接過水杯,將其擱置在床頭櫃上,“我……”
雁眠雲見對方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索性他坐在對面的床邊,輕聲說:“你慢慢說。”
“昨晚我說的都是醉話,你千萬不能當真……至少……”顧言深的聲音逐漸消減,“……你可以別因為這件事疏遠我麼?”
雁眠雲始終保持緘默,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顧言深,因為他深知自己不是真正的雁眠雲,和對方有過往糾葛的人,是被他奪舍的原身。
所以他暫且無法回應顧言深的任何感情,他能做到只有拼命逃避。
“我……我們能不提這個事嗎?”他抬眸看向對面的人,“……我只是拿你當朋友。”
“朋友……”顧言深自顧自地點頭,“朋友也好……”
當下的氛圍愈發凝重,雁眠雲不自覺把目光放到角落的藥瓶上,“那這個是——”
下一刻,顧言深匆忙拿走藥瓶,然後用蹩腳的藉口說:“這個我在很早之前就開始吃了……對睡眠有幫助。”
“可這個是精神病類藥物。”雁眠雲毫不猶豫說,“……你剛剛說很早之前,那又是多久?你連這個也要欺騙我嗎?顧言深。”
雁眠雲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很委屈,像是心中的某道缺口正在被強行填補,彷彿冥冥之中有道聲音在不斷告訴他——顧言深的病和他有關。
他的淚水從眼眶中湧出,緩緩滑過臉頰,又滴在手背上,他不可思議地看向殘留在手背的淚水,他分明不想哭的。
“眠眠,別哭。”顧言深俯身為他拭淚,“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說,但請你相信我,等到合適的時間,我會跟你說清楚的。”
“嗯……”雁眠雲嗡聲應道。
後來他被肆掠的睏意緩緩帶入夢境,把所有憂傷與委屈悉數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