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勺卻說:“不知道。”
訛獸嘆了口氣,錯眼看了看五米外正在刨雪的來福,聲音十分輕:“只有你喜歡顒,顒也喜歡你,你覺得快樂,才算自願。這樣,算嗎?”
“……”
是否快樂這種問題,如果不能一瞬間回答上來的話。
就是沒那麼快樂。
“如果不算的話,我告訴你一些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說。來福身上有顒的眼睛,他可以透過來福監視你,也不要跟來福說,你如果想走的話,我可以帶你走。過幾天顒會被召去別的地方參與封印,會走大概三天,沒辦法脫身的。到時候我會來找你……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想走的話,我們那天就可以走,如果你不想走的話,我們那天就只是像往常一樣出來散步、聊天、堆雪人,可以嗎?”
“……”
“不要和別人說,可以嗎?”
嬰勺點頭了,他們便沒有繼續聊這件事,分別時訛獸告訴嬰勺他帶來的禮物中有提子和奶味的餅幹與糖。
顒離開的第二日,訛獸便來找嬰勺。
沒人知道嬰勺在那幾天想了什麼,訛獸看得出來嬰勺是一個腦子裡會想很多事情的人,並且想的時候多數會沉默,而非以不斷提問的姿態。
總之,他們那天出去時,嬰勺告訴訛獸他要走。
他說顒肯定不愛他,而他自己也不知道愛不愛顒。
甩丟來福用了些時間,那隻狗聞嗅都異常靈敏,幸好身高不濟,在厚雪中沒辦法快速行走。
他們在及膝的雪中緩慢前行,遠遠看到樹林之外一條水泥路,中間被道鐵絲網攔著。
訛獸掰開鐵絲網鑽出去,跳在路面上,坡地與路面有大概一米的高度,訛獸起身之後就張開手臂讓嬰勺鑽出來放心跳下,他會接著嬰勺。
於是嬰勺矮下身鑽到鐵絲網的漏洞中,雪團沉悶地砸在路面上,嬰勺突然抬起腦袋,眼淚流了滿面——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哭了,訛獸只顧著趕路,都沒發現。
他看著訛獸:“我第一次走這麼遠……”
訛獸趕忙抬手擦他臉上的淚水,以為他要打退堂鼓。
嬰勺繼續說:“我好難受,但是我又有點開心……”
訛獸哭笑不得。
嬰勺哭起來好看異常,他下垂的眼睛與一經淚水浸泡就緋紅的面頰好像生來就是為了哭泣做準備的。
訛獸拉他下來,拍掉他身上的雪泥:“你哭起來很好看。”
嬰勺靜了靜,瞪著眼睛,似乎還為了顧及訛獸矮小的身高彎下身來與訛獸對視數秒。
原本早已消逝的坐立難安感“砰”的一下炸在訛獸腦海中,他慌忙錯開了目光,就在這間隙,臉頰上貼過一點柔軟冰涼的吻。
訛獸快空白了。
他腦海中混雜一片:“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