顒睜開眼睛,律畢香正一臉好奇地倒吊在他面前:“監視出什麼花兒沒?”
“……”
第二日,所有被召集的妖都到齊,上首神仙浮在空中指揮陣法站位,顒的位置剛好與律畢香隔了些位置,清靜。
這一日從早晨八點左右,開始向封印陣法中灌輸法力。
每隻妖就像一個豐沛的水庫,剋制地開啟堤壩將自己的法力緩緩灌進去,這樣的過程需要維持一天一夜。其實如果放在五百年前,許多大妖還沒被伏誅的時候,這種封印只需要半天左右,但因為現在的妖法力都太薄淺了,承受不住乍然間的法力抽取,所以時間才被拉長了許多。
顒從歸順天界開始就一直在幹這事,越來越覺得眾妖是要完蛋的節奏。
中午,顒分神睜開來福身上那雙眼睛,入眼是一片雪牆,訛獸和嬰勺嬉笑的聲音穿過雪粒與雪片的縫隙穿到耳朵裡,遙遠且細密。
他們出去玩了。
阿蒙還算聰明,讓來福跟著嬰勺一起出去。
下午四點四十分,顒再次睜開來福身上那雙眼睛,依舊是一片雪牆,來福似乎被埋在皚皚白雪之中了,它腿長不夠,每跳躍跨起一步都只能短暫地看到雪牆之外白藍色的天空與一望無際的樹木。
嗚嗚嚶嚶的狗哼聲響在耳側。
律畢香正閉著眼睛悠哉悠哉往陣法中灌輸法力,他雖然實力不濟又不擅修煉,但好歹活了千來歲,法力與別的大多數小妖來比實在豐沛太多。
加固封印這事不算難捱,只是有些無聊。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剋制法力輸出的破口被強行撕開一個漏口,堤壩隔開的河道岌岌可危地發出土石崩裂的聲音。
——有妖強行往封印中灌法力!
加固封印這事不是一隻兩只妖的事,在場的有三十六隻妖,連帶著坐鎮的三個天界神仙,只要有一個突然加大法術灌輸的力度,其他所有妖都會被迫撕開裂口,那時候就不是眾妖主動加固封印,而是封印吸食法力自行加固了!
顯然不只有律畢香意識到這件事,他睜眼時身旁只有四百來歲的蛇妖已經面色發白、渾身冷汗了!
偏偏他也伸不回去手,只能任由封印吸食。
律畢香低罵一聲,尋找不要命的那隻妖。
空中浮著的神仙亦是神色凝重,環顧一圈後與律畢香的目光同時定在了顒身上。
律畢香心中暗罵顒得了瘋鳥病。
他法力雄厚捱得住這樣的加固速度,其他妖這樣少說也要丟了半條命!
只見那神仙飛下去停到顒身側,嘴巴動了幾下,應該是在勸阻顒剋制一下自己的法力,可下一瞬間,律畢香只覺得撕口變得更大!
封印像只吮吸鮮血的魔一樣自他身體中抽取法力。
那位好言相勸的神仙終於冷下神色,抬手截斷了顒的法力,顒順著被封印彈飛的力道扇翅在空中旋轉幾圈,全然沒有看向頂替他位置的神仙的面色,轉身便神色沉沉地離去。
他飛往的是支離的方向。
他必須要立刻前往。
來福的視線中沒有嬰勺。
施法傳信往阿蒙,阿蒙也說嬰勺沒有回去。
沒有第二種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