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的大提琴。
顒不太想談論嬰勺的音樂天賦,那是嬰勺自有的折磨人的本領。
多次被拉鋸一樣的琴聲擾得頭疼之後他找山下小妖上來修了個琴房給嬰勺,順便給琴房罩了個隔音結界。
他像個抓周的幼兒,面前擺著毛筆、琴弓、鍋鏟、蠟筆……他貪婪且無法看明自己的慾望,摸過毛筆之後摸琴弓,摸過鍋鏟之後摸蠟筆,最後睜著一雙睫毛稠長的可憐眼睛,帶著純然的慾念與探尋,盯向對面孤坐著的顒。
是嬰勺先靠近顒的,無論是彷彿上一輩子那樣久遠的過去中瑟縮著躲在他的廟中還是嘗試過所有感興趣的東西之後纏繞著顒的脖頸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都是嬰勺先的。
那天顒正躺在躺椅上,於一樓外木質的長廊上假寐,天氣很陰,他喜歡陰天,日光穿過數層厚重陰暗的雲,光懨懨地照射下來,發藍、發昏。
阿蒙小心翼翼地從他身後走過去,身上有些泥土的氣息。他經過後不久,嬰勺的腳步聲便響起了。
天氣稍涼之後嬰勺就穿起了襪子,單薄褻衣外套了層厚實的外套,他腳步聲很輕,甚至沒有行走間外套的布料挲磨聲重。
顒聽到他的聲音停在了躺椅之後。
他的綿軟呼吸聲,噴薄而出的氣體輕輕搔動顒的發旋。
他的面板上散發著暖烘烘的熱浪,顒能感受到嬰勺的面孔緩緩下移,與他近乎貼面。那股熱浪延續到顒臉側時,顒睜開了眼睛。
嬰勺白皙的面孔放大,靠在他近前,那雙紅色眼珠並沒有因為他猝然睜眼而顯露出什麼懼怕,反而找到了關注重點一樣,明晃晃地盯著顒的眼睛。
半晌,嬰勺率先垂下眼睫,似乎在往下盯。
顒抬手握住他的肩膀,將他拉到身側:“又想學什麼?”
想學舞蹈還是書法,插花還是泡茶?
“……”
嬰勺不答話,眼睛滴溜溜地轉。突然間俯身在顒嘴角吻了吻,他原本是想一觸即離而後跑開了——顒猜測。但他迅速起身時手臂被顒拉住往回扯了扯,於是一下子沒起身不說,半面身子都趴在了顒身上,嬰勺悶聲哼哧了下。
重量像條狗一樣。
顒難得笑起來。
嬰勺手臂撐著顒的胸膛要站起身,顒壓著他的背不許他起身,垂眼看著他憋紅的面龐和惱羞成怒的神色:“這是做什麼?也是阿蒙教你的?”
“我自己看的!”
嬰勺掙紮不過,幹脆將臉貼在他胸口,將重量都壓下去。
顒覺得好笑,他全身的重量又能有多少?
手掌下的肩背窄薄,透過兩層衣服,骨骼圓鈍地頂著顒的手心,顒捏起一縷白發卷著玩了兩下,突然用另一隻手卡著嬰勺的腋下,將他抱起來。
嬰勺下意識繃緊肌肉,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腿曲起掛在顒腰上往上蹭了蹭:“你要幹什麼?”
顒走進室內,阿蒙拿著根蘿蔔在廚房口窺探,被逮住目光之後連忙作揖,用嘴型道歉。顒垂眼,往上顛了顛不停亂動著下滑的嬰勺,上樓左拐,進到他經常去的小書房之後才將他放在書桌上:“書上看的嗎?”
嬰勺推拒著他的胸膛,坐到桌面上之後安靜下來,爬起身站在書桌上,像剛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在一堆雜亂書籍中拎出來本黑色封皮的:“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