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繼續生氣,因為我知道你在反抗那個幻影,你沒有由衷地做這些事。對嗎?他讓你說你恨我,但是你沒有說,他讓你說我根本不愛你,你也沒有說。”
“你體會得到我的愛,我每晚都會說給你。對嗎?”
“體會得到嗎?嬰勺。”
顒突然含情脈脈地說了這麼一大堆,嬰勺發著愣聽完,血液上湧到面龐他覺得顒很異常,自己的臉很燙,腦子發脹。
他佝僂下腰,將半張臉埋進水和泡沫中,露出一雙眼睛定定看了顒一會,點了點頭。
這件事對嬰勺造成的影響十分小,無論是從外界還是內心。顒沒有過多追責,嬰勺就沒有過多憂慮。
顒是把控他快樂、懼怕、擔憂……諸多情緒的總控按鈕。
只要顒不發怒,嬰勺就覺得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解決的事情;只要顒不消失,嬰勺就不會恐慌到六神無主。
但即便如此,三天之後嬰勺出門在瀑布邊沒有見到張去晦時還是感到悵然若失。他回家將床底下的項圈也取出來,趁顒外出、阿蒙不注意的時候埋進院子裡。
雖然之前也在生日時收到過別的妖怪送來的禮物,但唯獨張去晦送給他的東西讓他覺得意義非凡。就好像如果人送給人堅果的話,大家都會習以為常,然後將堅果吃掉。但如果是松鼠送給人堅果的話,這個堅果就是非同尋常的,極有可能會被儲存下來。
嬰勺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事。他非但違反了顒制定下的規則,還將張去晦牽扯了進來,因此他乖巧了好幾天時間。
六月末時,嬰勺向顒提出想學畫畫。
顒想了想:“我可以教你。”
這時候倒不問“是否要給你請一位老師?”了。
嬰勺有些不悅:“我不學你那個。”
“……不許學油畫。”
顒一眼就看穿他想說什麼,提前一步制止。
“……”
“不許學。”嬰勺沒有作聲,顒卻顯得惱怒了些,“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任何與你那個朋友有關的事情,也不要試圖去懷念他或者追趕他。我會生氣。”
嬰勺自覺有些不佔理,但還是負隅頑抗地囁嚅道:“你上次都說你不生氣了。”
說罷,嬰勺模仿著顒的動作,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顒胸口的位置,隔著一層黑色的布料摸了幾下,除了胸肌之外什麼也沒摸出來。
顒略有驚訝,將他的手腕握住,挑著眉:“幹什麼?”
嬰勺以為這是撫慰的動作。但現在看來不是。
他又把手抽回去:“沒什麼。”
顒不允許,嬰勺轉頭就去小書房找自學油畫的書去了。反正顒一天中的大多數時間都在書房裡,他做什麼顒也不會都知道。
但看書徒有理論,沒有工具。將一本書在兩三天內囫圇吞下之後嬰勺再度陷入無所事事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