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菜豐盛。
盧軍笑道:“老陳,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你不當書記,開個飯館做生意也很賺錢。”
個體工商業在七九年已放開,個人可以開餐館了,街上已有了三家,是薛石人他們集體飯店的競爭對手。
大家吃過了陳臥東做的菜,知道盧軍這話不算恭維,事實如此,都用笑聲表示同意。
“賺錢這事已不用我『操』心,我摔手當個一心為民的好乾部就行。”陳臥東聽了,一臉正氣地坦誠道。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全盯上隨心,就是隨心能掙錢,才使陳臥東能這麼豪氣地發言!
盧軍四位家長更是想到了隨心說的,他要把媽媽認的乾女兒的所有費用全部包乾,不要她們的父母再花一分錢。這不是一般的承諾,而是開始養家餬口。
實際上,盧軍他們這些家長,私底下確實被楊揚長年累月的說教洗腦了,隨心這麼有本事,自己女兒跟著他過一生的富貴生活有何不可,難道一輩子辛辛苦苦地跟著個沒用的男人就好?起碼塘灣街上的老人,談起原來住在區委區『政府』大院裡的兩房姨太太,就沒一個鄙夷她倆的,都說這兩個女人“八字好”、命好,還有丫環僕人服侍。
這是社會根源。楊揚敢明目張膽地說要幾個兒媳『婦』,就是充分了解這種社會狀態,其實後世的人不說當“小姐”的姑娘,不說當“二『奶』、小三”的女人,不瞧不起她們,不指責她們,就說明了傳統的一脈相承,當有貧害差距出現,當社會階層出現分化時,這社會就沒了新舊之分,有的只是富貴和貧賤。
“爸爸,我一定讓你放心,讓你沒後顧之憂。”隨心見幾位長輩吃了不少菜,酒沒喝完一盅,就開始敬酒,也為了變換話題,“我敬幾位爸爸一杯。”
酒過三巡,男人的話匣子開始開啟,話多了。
現在最吸引人的話題當然是當前農村工作的重點:“雙搶”和城鎮的社會治安問題。
薛叔華朝陳臥東說道:“書記,這兩天下鄉沒有?我看附近田裡的穀子收得好快,感覺再過兩三天都能『插』完晚稻。”
“明天下去。這‘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確實是解放了生產力,實踐確實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政策對頭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被極大地調動了起來。”陳臥東很興奮,讓農民儘快把“雙搶”搞完,是他的主要工作,下一步是收糧工作,解決全國人口的吃飯問題,從來都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大到國家,小到個人,只要“手中有糧,心頭不慌”,各行各業都始終貫穿著同一個道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陳臥東當的是基層領導,對國家政策領會頗深,他們是最需要踏實工作的一幫人。
劉正明笑道:“田是他們自己的了,他們不搶收搶『插』就會餓肚子,為了不餓肚皮,不積極不行,除非想去討米。”“討米”是塘灣人說當乞丐的意思。
劉正明作夢都不會想到,上世裡的人,當乞丐、收破爛是兩個相當有前途的職業,許多從業者晚上衣服一換,開上車就去夜總會消費,泡夜總會里的小姐。
劉正明這話也對,社會主義不是養懶人的社會,多勞多得嘛,種田能手起碼衣食無憂。這也『逼』得懶人必須自食其力,想不勞而獲,就只能走歪門邪道,或從小偷小『摸』到搶劫,或拉幫結夥收保護費搞黑社會,禍害一方,到時自然是囚徒一個。
莫世賢點頭,笑道:“是這個理。我想,上面是把握住了人『性』,雖說是生產力水平不高,但我看主要是人的覺悟不高,算是找到了適用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生產關係。”
薛叔華整天研究報紙,他政策『性』明顯強些,笑道:“我看就是一句話,都是為發展經濟,為多生產物質。報上時常提到漲工資的可能,有文章就分析了,生產和生活資料不夠多,漲工資了,也無非是多數幾張鈔票買同樣多的東西,所以漲工資沒用。農村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分田到戶,是為了多生產糧食;工廠裡搞‘保質計件崗位責任制’,是為了多生產產品,這樣,各方面物質多了,才有漲工資的可能,也達到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目的。”
隨心知道這時候有文章討論“商品經濟”的,但被批判的時候多,有計劃的“商品經濟”也不行。薛叔華是經歷了“運動”的人,小心謹慎,口風緊,根本不提這方面內容。
盧軍笑道:“喝!老薛有水平啊!我敬你一杯。”
大家熱熱鬧鬧齊乾一杯。
隨心知道,『政府』手中掌控多少財富和資源,『政府』就發行相應數量貨幣。後來以手上持有多少外匯作為發行貨幣的主要依據。但隨心認為以財富和資源為主體發行貨幣是最穩妥的。改革開放,搞活經濟,引進外資,借雞生蛋,用蛋孵雞,財富就會越來越多,財富多了,貨幣發行量就可增大,顯而易見的辦法就是給全國工薪階層漲工資。
陳臥來笑道:“我們就為農民服好務,讓田裡地裡多產糧。來來來,吃菜,吃菜,吃不完浪費,要浪費也浪費到肚子裡。”
大家響應號召,樂呵呵地伸筷子把自己喜歡的菜品挾到自家飯碗中。
隨心笑道:“其實,我國人民很多人手裡還是有錢的,主要矛盾是物質不豐富,有錢沒貨買,你們看是不是?腳踏車票沒報廢的吧,縫紉機供不應求吧,我賣魚每天能賣完吧,這魚送到明縣去賣,再多十倍都會搶光。”
隨心拿自己舉例,引得女孩們好笑。
莫世賢說道:“政策放開了,自然會有人琢磨著怎麼掙錢,要掙錢,就得拿東西來換錢,隨心、久學你們用的蝦籠也是例子,確實只要動腦筋,賺錢的門路多。”
劉正明接話道:“這樣掙錢很正大光明,不過,如今城裡的小偷扒手越來越多,大多數是返城男知青,這些人不走正道,四處下手,特別是車站周圍多,下車上車不捂緊口袋,錢就被人掏走了,有時乾脆變成搶,從縣社回來的人講,縣社的人到明州出差,就被搶走了挎包。”
盧軍點頭,他也聽說了,還是熟人。
於是話題轉向城市的『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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