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鴻兵有一兒一女,兒子羅彥軍去年復讀,考上明州地區農業學校,現在放假回家,隨心認識他,同過兩年學嘛,是區中學的校友。
羅彥軍吃驚地走過來,他當然也認識隨心,儘管高了兩個年級,他想不到這陳隨心能在水庫裡頭捉到山上的野雞和水庫裡的腳魚和才魚,他知道這才魚不吃草,只吃小魚等活食,它的肉很好吃。他衝隨心笑笑,要接過去。
隨心已看清楚房內的情況,這間房相當客廳,旁邊兩道門是兩間臥室,裡面一間通向後面廚衛,客廳裡的人都站起來了,除羅鴻兵和一兒一女,還有兩位中年『婦』女和一個和妹妹青心年紀個頭差不多的女孩子,挺清秀活潑的樣子。隨心有餘暇對她們禮貌地微微一笑,不著痕跡地輕輕頷首一下,對羅彥軍笑道:“彥軍哥,還是我來吧,換手麻煩。你看放哪裡?”
這時,和羅秀靜有相似眉眼的中年『婦』女忙說道:“放後面院子裡吧,彥軍快帶小陳進去,也不靈活些。”這肯定是羅鴻兵的妻子,貶自己兒子來表示對隨心送來禮物的感謝。
隨心笑道:“羅伯孃,不著急。”
這野雞、甲魚、大才魚可不常見,一行人透過裡間都往後院院子裡走。隨心看清了這裡間有間床,有書桌和傢俱,也有十七、八平米,不小,當是羅彥軍平日住的。
進了後院,只見中間一道二米三四高、五六米長的隔牆隔開兩套房的後院,後院與菜地之間用低矮很多的木珊欄隔開,菜地裡種滿了各種蔬菜。後院與山坡之間很開闊,因此菜地很大,看得出,當時蓋房屋時就規劃了現在這佈局。與隔牆相對的屋子從裡向外依次是廚房、儲藏室、洗澡間及衛生間。靠廚房走廊下是個大水缸,泉水從竹子做的引水管中流進水缸,引水管是透過架子從山坡那邊接過來的。水缸附近有大石板臺子,應該是洗刷用的。這裡不錯,隨心想。
羅彥軍有些經驗,把兩個大木盆倒進大盆水,隨心就將甲魚和黑魚分別放走去,野雞就放靠柵欄的邊邊上,然後就是洗手,洗乾淨抓甲魚弄髒的手。
羅鴻兵扒拉下野雞,捏捏腿,說道:“這野雞身上肉挺多呢。隨心,真想不到你有這一手,這下是真有口福了,這雞,這腳魚就自己吃了,這財魚好大!可以分給熊主任、肖會計他們一些,讓他們也嚐嚐,才魚比鯉魚、鰱魚好吃到哪去了,這魚有三十來斤吧,還得分幾家,天氣熱,放不得。”他興奮地安排一通,大家都很高興,主要是難得吃到一次大魚,還是有名氣的才魚。
看羅鴻兵沒讓隨心進屋坐,他的賢內助說道:“老羅,讓隨心進屋坐吧。隨心,先喝碗茶,這大熱天的,你爸媽真放心,真的不嬌生慣養。”
回到客廳,羅鴻兵將另一中年『婦』女和女孩介紹給隨心道:“這是我妹妹,在城關鎮中學當老師,我妹夫在糧食局分管儲運。這是她女兒陶曉桃,放假了,來看看我們。”他妹夫在糧食局分管儲運,那就是副局長了。隨心不熟悉縣糧食局情況,這時的糧食局很熱門,起碼公路上跑的貨車裡,有許多車的駕駛室車門上噴著“糧運”二字,而汽車運輸公司的貨車噴的是“龍運”二字,“龍”是江南省的別稱,因龍江得此名。
隨心忙禮貌稱呼道:“羅阿姨,您好,我媽媽和您是同行,也是老師。您女兒真漂亮!”隨心知道說她女兒漂亮有些超前,但還可以接受,恭維話嘛,自己用當哥的口吻說的,不算唐突,主要是可以活躍氣氛。
果然,聽隨心恭維這叫陶曉桃的小姑娘漂亮,頓時讓大家笑起來,氣氛輕鬆了。小姑娘本就漂亮,不是違心之言,所以大家笑得開心。小姑娘雖羞紅了臉,但內心是蠻高興的,這位誇自己漂亮的大哥哥也挺好看呢。
羅伯孃給自己的小姑子介紹隨心:“陳隨心是塘灣區陳臥東書記的大兒子,陳書記也是一兒一女,陳隨心是來撿乾柴火的,沒想到還有捉野雞捉魚的本事,好能幹哦!”
隨心只能虛心接受誇獎,與羅阿姨笑著又相互點點頭,羅秀靜和陶曉桃坐一起笑著,小姑娘臉上還粉撲撲的。
羅鴻兵問隨心道:“你的柴撿得怎麼樣了?不行,就到食堂搬幾捆算了。”不愧為領導,很大方。管理處食堂的乾柴是工人隨意收集的被砍伐的大樹上披掉的樹梢和粗枝,不太費力氣。
隨心笑著婉拒道:“羅伯伯,我撿好一板車了,一千多斤,回去裝上綁好就行了。”說著,伸雙手接過羅彥軍端來的大碗擂茶,道聲謝謝!
茶是羅彥軍擂的,這是力氣活,家裡有男孩的,擂茶大多由男孩做,女孩子負責端茶遞水,估計羅秀靜在家裡很受寵,端茶遞水都由哥哥做了,和妹妹青心差不多。
“這麼快?”羅鴻兵簡直不相信,說道:“你又是撿柴、又是捉野雞,還捉了腳魚和才魚,飯也吃了,你這小子真的能幹呢!”確實讓人難以置信,這時間是擺著的。
隨心解釋道:“山裡枯死的樹枝、小樹太多了,幾下就是一捆,這說明伯伯你管理得好啊,國有財產沒流失,資源保護得周到。城市裡有很多企業在虧損,幾年後說不定會破產倒閉,會苦了很多工人的。伯伯這裡是寶地,至少旱澇保收。”
羅鴻兵聽得哈哈大笑,和陳隨心這後輩說話讓人舒心,說道:“你知道的很多啊,報紙現在的版面講經濟建設的多,要搞活經濟,可怎麼搞活?講的都是一些引進外資、先進技術、管理辦法,讓外國人來賺錢,搞不懂。”
隨心笑著安慰道:“羅伯伯,隨大流吧!以後你可以承包了這水庫,自己當老闆。現在要搞活經濟,我看主要的是搞活流通,互通有無,不能搞地方保護主義。”隨心這是算指點羅鴻兵一下,承包水庫會發財的,不說水裡的,山上的樹有多少呢?
羅鴻兵聽得不大懂,但也聽清了,笑道:“老闆就是地主、資本家吧,不會允許的。不過說不清,現在都分田到戶了。隨心,你腦瓜子活啊,學習要抓緊,考個好大學。”
隨心笑道:“羅伯伯的教導我一定銘記在心,以實際行動考個好大學。”
隨心這如上臺表決心的語氣把大家逗得笑起來,大人們心中讚賞隨心的大方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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