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動扳機,沒有聲音,空彈。
下一發,祝餘覺得還是空彈。
這一回合格外的漫長,無論是精疲力竭的互相揣測還是無數次面對死亡的麻木,亦或者是回想過去的不甘,最後高溫的難耐,祝餘都覺得夠了。
他沒有改變姿勢,又一次扣動了扳機,到後面,其實他已經不想再握這把木倉了。
說來可笑,比起自己握木倉,他更希望這把木倉在以撒手上,這樣就不需要賭虛無縹緲的運氣,也不需要每次都做心理建設對自己開木倉了。
簡直可以說是一種折磨。
“啊?”祝餘沒有感受到子彈,下意識脫口而出驚呼,他改運了?想想,以撒賭盲出兩發實彈,他這邊連著兩發空彈,該說大少爺指定的好嗎?
要是下一發還是空彈,那節目效果和直播效果豈不是拉滿了?
不知道為什麼,祝餘有些蠢蠢欲動,但他顯然忘記了,隊伍裡還有別人。
似乎是看出他差不多到極限已經開始有些擺爛了,洛蘭皺眉,在語音訊道說:“開木倉射對面。”
笑死,祝餘精力留在了對付唐納德那個蠢貨上,居然都快忘了洛蘭這頭攔路虎。
他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在對我指手畫腳?”
話一出口祝餘就有些後悔,他的狀態很不對勁,第六回合因為子彈數比前幾回合加起來都多,他的精力就一直被這樣消耗,已經到了只憑本能的程度。
靠本能,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尤其是對於一個腦力選手。
“別以為是我想對你指手畫腳,你現在看看你自己的狀態。”
洛蘭皺眉,其實按照他們兩之前的過節,他完全沒必要說這些話,說實話這場比賽在聽到以撒名字的時候他心裡就大概有數了。
畢竟洛蘭又沒有失憶,對於康伯巴奇這個家族可謂是如雷貫耳,尤其是這個規則,洛蘭原本在銀手下就對於自己有精準的認知——他就不是智鬥那一掛的。
而他的目的其實也並不是為了獲得比賽優勝,相比較於自己勝利,洛蘭始終認為銀才是那個唯一獲勝者。
他心甘情願為其鋪路。
所以對於比賽結果,洛蘭實際上是無所謂的,不過他也沒低劣到故意演戲輸的地步就是了。
但祝餘。
該說祝餘蠢還是說他固執呢,明明是贏不了的對局,祝餘偏偏表現出來強烈的、不願意輸的模樣實在是太礙眼了。
洛蘭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銀為何會對祝餘另眼相待一樣。
這種不自量力的人,到底好在哪裡?
所以洛蘭一直在注視著祝餘。
看著他比賽的全程,看他是怎麼樣和那位以撒鬥得有來有回,甚至於……
洛蘭垂眸,有些讓人移不開眼。
他曾經想在同隊時期徹底擊潰祝餘的心理防線,從此迫使祝餘一蹶不振,證明自己比祝餘強。
可銀或許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