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能夠感覺到以撒的微妙轉變,可這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如果可以,大少爺在這賭桌上崩潰吞木倉自盡他還會鼓掌叫好。
想到這裡祝餘不由嘆息一句,誰曾想簡簡單單的一次比賽,他和那位尊貴的大少爺居然形成如此扭曲的關系。
祝餘是真心希望以撒去死的,以撒大概也是一樣。
“不開木倉嗎?”
祝餘挑眉問道,這一次以撒做決定似乎比以往都要慢,所以他打算問問。
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祝餘實在不想再回想那機械心髒姑且這麼叫吧)惡心的觸感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碰瓷多回憶一些不是?
以撒有種被冒犯的感覺,從成為“唯一”之後,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碰到了。
如果沒有之前藥劑的“強迫”,他大概會欣然笑納拙劣者對他王位發起的可笑進攻,但現在的以撒笑不出來。
他腦子裡回想的是他拿到的那份祝餘的檔案,上面詳細地寫了祝餘從垃圾星降生至今的點點滴滴,無趣又卑賤。
如果是檔案上的那個人,以撒認為連成為他偉大劇本的一部分都不夠格,至於摧毀那個廢物?
以撒並不認為祝餘配自己動手。
可現在坐在他對面的人究竟是誰?
是祝餘嗎?
還是那個叫祝餘的男人自始至終都在偽裝自己的一舉一動,那麼,這個男人知道這場“比賽”的真相嗎?
這不可能是在垃圾星就能夠接觸到的資訊。
以撒專注地看著祝餘,瞳孔像是蛇類一般收縮豎起,他試圖看清那張臉究竟有沒有任何被改造的痕跡。
但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地天衣無縫。
“喂!”祝餘被這麼盯著心裡發毛,皺眉大聲喊道:“你到底開不開木倉?”
以撒凝望著祝餘,最終將木倉對準了祝餘,只是這次很不湊巧,是空彈。
木倉又回到了祝餘手裡,只是他沒有絲毫猶豫,對著以撒那張臉就是一木倉,實彈飛出去後,祝餘長籲了一口氣,然後笑著說,“看來現在,我比你要走運啊。”
回應他的是沉默的一發實彈。
腦海中的畫面突然在此刻有了聲音。
【……】
這熟悉的電流音?!
【祝餘,想要改變你現在的人生幾乎是一件可能的事,以你所在的階級,你能觸碰到的任何工具或者是藥劑都無法改變你的身體,但你不是沒有選擇。】
【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你的面前,牢牢地抓住它證明自己,證明沒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在獲得權力的時刻無論誰都會變成是你的囚犯,想象一下,那些一直以來踩在你頭上的貴族,那些憑藉著“能力”為所欲為的人,他們的生死都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
電流音說的內容極具有蠱惑性和煽動性,第一次祝餘從那深不可測的電流音中聽出了人類所擁有的情緒,一直以來那玩意更像另一種ai,但記憶裡的聲音卻是扭曲著,帶著隱約的、猙獰的笑。
語速極快,根本不給“祝餘”半點喘息的機會……像是一個魔鬼。
但是祝餘聽到了自己那極其陌生的聲音:“嗯。”
好家夥不愧是自己,真拽。
電流音又變換了策略,它恢複了平常那種語調,只不過聲音微微拉長,更像是一種暗地裡的示意。
【所以……你願意接受這個機會和我交易嗎?】
這時,祝餘感覺自己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人在心底深處對他不斷呼喊說,停下!停下!停下!不能交易!對方怎麼可能這麼好心地幫助他,代價或許比命還重要!
可是那個讓祝餘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聲音卻在此刻反問:如果不交易,我這樣的廢物又能怎麼辦呢?比命更重要的代價又能怎麼樣?與其這樣窩囊的活著,我寧願付出我的所有變成鬼。
他聽見了自己堅定的聲音: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