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來,只剩下少數幾根日光燈管照亮著這個無比巨大又空蕩的地方,可以看得出之前的地震給了唐珠他們多大的震撼,竟然連覺都不希望這些牛馬睡,迴圈播放著濃稠到宛如洗腦一般的催促來渲染迫在眉睫的氛圍。
溫度又下降了一些,那種冰冷的霧氣如同針一般不講道理地滲透進裸露在外的面板毛孔,但那些牛馬依舊不為所動。
甚至幹的更加熱火朝天了,這簡直就是人類生産史上的奇跡,多虧這些牛馬的賣力,整個場地甚至沒有任何巡邏的人,也方便了搞小動作。
那如同抽象藝術一般的巨蛇彷彿睜開了雙眼,巨大的骨骼以下方渺小人類不易察覺的幅度緩慢舒張,它終於完全變了個樣,銜著尾部的頭骨深處亮起了猩紅的瞳光,發出了細微的、不易察覺的聲音,有像少女般婉轉、有像烏鴉般嘶啞、有像洪鐘般高亢。
唐珠在監視器另一段將畫面盡收於眼底,她終究無法控制自己發出興奮的尖叫,歡快得就像是找到腐肉的鴉群。
祂注視著他們。
洪水突然從四面八方湧進來,四周、地面、腳底、通道口,總之能想到的地方都在瘋狂往這裡面灌水。
那些埋頭苦幹的人群終於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祝餘全身濕透,但反應十分迅速地沖向那個“方舟”,手裡還拽著馮前。
等他們艱難爬上階梯後,出現在眼前的居然正正好變成了一艘內部中空的巨大的標準方舟。
不是,這中間是跳過了什麼嗎?
祝餘有些不可置信,從到這裡以後,他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些只知道埋頭苦幹的大兄弟是怎麼搞出這麼牛鼻的東西的?
雨還在不停地下,一滴滴打在祝餘的臉上,冰冷,他感覺自己現在的體溫和死人也沒什麼分別。
再看看方舟下方,那些反應慢的人甚至來不及逃跑就已經徹底被洪水淹沒了,這下子不用決定是誰上這艘船了,也不知道這樣的結果究竟是好還是壞。
祝餘迅速靠著他到處搜刮來的小零件攀爬上那幾乎快和一層樓一樣高的船壁,隨後像一尾魚回到魚缸一樣輕盈地落在船體的地板上,滿分!
黑鐵的鋼筋嚴絲合縫,甚至看不出來有什麼間隙,他隨手抓住橫在頭頂的桅杆,然後對著爬了半天才爬到方舟邊緣的馮前大喊:“跳進來!我接你!”
馮前咬咬牙,縱身一躍,他跳得倒是挺準,直沖祝餘懷裡,祝餘被這沖擊力一下子撞到了地上,他彷彿能聽見自己脆弱骨頭發出的抗議。
祝餘啊祝餘,你可真能,居然還想著接一個快趕上兩個你的壯漢。
忍不住為自己點贊的祝餘從地上爬了起來,緊接著下一秒又被晃到了地上,整個船體被越來越大的水浪沖擊,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巨響。
但此刻這些巨響都壓不過此刻祝餘的心跳。
這狗ai是真的很喜歡玩他,每天都是忙活忙活白忙活地天天跳意外事件,小機率事件在這裡跟“你吃了麼”一樣頻繁實在是無語了,還好被坑習慣的他還有個panb。
ai大爺,算他祝餘求求了,這次能不能再別出什麼意外了,一想到還要搞什麼pancdefg他就覺得腦殼痛。
毀滅吧,人麻了。
當然,祝餘也許忘了一句老話,那句話是這麼說的:大難不死,必有補刀。
有什麼東西劇烈撞上了這艘在暴雨中飄搖的方舟!
“好久不見,十分想念。”
忽然,一個漆黑的人影出現在了方舟的邊緣,和巨大的方舟相比,他看上去就像一隻趴在牆頭上渺小的螞蟻。
陰魂不散。
那個人影別的看不清,但祝餘和那雙冷漠無情銀灰色眸子對上的那一刻就預感到大事不妙。
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銀角大王既然都出現了,金角大王能被落下?
緊跟著又有一個人影躍出,正是洛蘭,只見他手裡握著刀,刀在鋼筋鑄成的船壁上一路火花帶電,兩個人一齊下墜。
快要到底部的時候洛蘭猛地踢牆,在那一瞬間,他找到了借力點,那雙金色瞳孔如同野獸一般死死盯著遠處的祝餘,把手中的長刀投擲出去!
長刀貫穿的力度但凡中了,祝餘的心髒大概會因為此次攻擊而徹底破裂,只可惜,他還是有點幸運在身上的,這一刀並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遠一點的右側方,但看著刀身直直地插入了地面鋼筋甚至還在不斷顫抖,祝餘就覺得一陣後怕。
不是,多大仇多大怨兄弟你至於嗎?
最後金銀二人組平安落地,洛蘭冷冷地四顧之後,走到屍體邊拔出了長刀,下一秒就朝著祝餘攻去!
這次可沒有高戰力的聞一給他擋刀了,祝餘的垃圾體質一覽無餘,他立刻往銀發男那邊跑,洛蘭看見這一幕更是怒火中燒,嘲諷效果拉滿了屬於是。
所幸金銀二人組本質上都是目空一切的傲慢人,他們沒有注意到角落中的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