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楚予堂吵了一架，說是吵架其實也不是吵架，照顧楚予堂，讓著楚予堂已經是他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他們不會真的吵起來，這次不過是說話大聲了一點，語氣嚴厲了一點。
楚予堂掏出茶幾下面的兩張音樂會門票，“明天的音樂會有david g的表演，我記得我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你很喜歡他，家裡還有他的唱片。”
“你......” 戴星言心一軟。
“我想讓你能準時下班，接你去看音樂會。”
可是他好像搞砸了，他每次想對戴星言好，想讓戴星言和他回家，但是最後都會惹戴星言生氣，把事情搞砸。
楚予堂長腿邁了兩步，終於追上了人。
“對不起，星星，我知道你想靠自己努力，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
戴星言停下來看著眼前這個笨拙又真摯的男人，他以為楚予堂不在乎他，他以為這麼多年都是他照顧楚予堂多一些，可是不僅是他記得楚予堂喜歡吃什麼，楚予堂一樣記得他喜歡吃什麼。
楚予堂在日常生活上依賴他，但是在人生的每件大事裡，比如他受教育，上大學，他的事業，楚予堂都會不遺餘力地幫他。
他十九歲那年做闌尾炎手術，那是楚予堂人生第一次下廚房，為了給他煮魚湯。
他的少爺看似做了很多很傻很好笑的事情，不就是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對他好。
他怪楚予堂不開竅，其實他自己何嘗不是鑽進了牛角尖裡，被楚予堂可能有未婚妻的訊息一刺激就落荒而逃。
楚予堂不開竅他可以幫他，他們為什麼在幸福的門外一直兜圈子。與周承平和方璟比起來，他們的幸福更容易一點，只需要再勇敢一點。
“楚予堂，你為什麼要讓我回家？”
“我說了回答，你又說不對。”
“這次我不說不對。”
“因為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一輩子都應該在一起，楚家就是你家，你為什麼不回家啊。”
“那你和周先生也從小一起長大，為什麼不說帶周先生回家？”
楚予堂著急地辯駁，“那不一樣，我和承平是兄弟，我們當然也要一輩子，做一輩子的好兄弟，但是我們會有各自的家庭，就像他有方璟，我有你，他有老婆當然要回自己家。”
“方璟是周督長的老婆，那我是你什麼人？”
“我......老婆？” 楚予堂怔愣住了。
“楚予堂，你喜歡我嗎？不是對兄弟的喜歡，也不是對親人的喜歡，是對愛人的喜歡。”
楚予堂彷彿被雷劈了一樣，原地定了幾分鐘，七竅開了六竅，剩下一竅裂開了一個縫。
戴星言不鑽牛角尖了，拉起楚予堂的手。“慢慢想，我們回家吧。”
周承平一邊給方璟削蘋果，一邊給方璟講故事，講著講著又想起了很多笑話，甚至不惜把自己小時候已無人知曉的糗事翻出來給方璟聽，只為了看方璟笑彎的眼睛。
他們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結婚不久的時候，每天都有很多的話要說，他每天都想逗老婆開心。
家裡的擺設都沒變，彷彿中間的三年什麼都沒變。
“承平，下個星期二是我真正的生日，陪我去給我爸媽掃墓吧。”
“好。”
周承平削好蘋果遞給老婆，方璟想起周承平和他生氣時被扣在海關外爛掉的那一船無辜的蘋果。
他那時候還以為周承平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了。
方璟咬了一口，然後頓住了，眼淚緩緩掉了下來。周承平沒騙他，這種蘋果真的又脆又甜，遲來三年，他終於後知後覺嘗到了甜蘋果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