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他配不上
曹家案引起了全市轟動，因涉及到軍火，聯邦中心派人與州府聯合調查，勢如破竹，案件水落石出。
市民每天都在關注案件進展，聯邦要求新聞滾動播報曹家案的處置方法，以安民心。
田捷和孟桐軍都被警署羈押調查，曹太太向淩廣傳媒高層求情，但淩廣高層抵不住民眾的聲音，也無法對抗州府。
方璟手握新聞稿，站在鏡子前調整領帶，眼神比平時更加凜冽幾分，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他之所以選擇媒體這個喉舌，就為了有一天親口宣告曹家倒臺滅亡的訊息，讓父親沉冤得雪。
他一步一步走上演播臺，面向鏡頭。
“觀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歡迎收看今天的晚間新聞，我是主持人方璟。”
“曹家案牽涉甚廣，在警方的調查下，案件取得了重大進展。曹家食品公司為降低成本，增加營收，在其所生産的食品中新增違禁化學物品，致人死傷。”
“曹仁凱，原曹家食品公司董事長，借出口罐頭之名走私聯邦礦産，倒賣軍火，利用枚妍化妝品公司洗白非法收入，涉及故意傷害、故意殺人罪、非法倒賣，金融罪、危害聯邦安全罪等多項罪名。其長子曹潤洋、次子曹浦洋、妻弟田捷均參與其中。”
“曹仁凱與曹潤洋在5月2日的西山碼頭槍擊案中中彈身亡，曹浦洋與田捷被警署羈押，正在接受調查。”
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電視機傳到萬千觀眾耳中。
誰也不曾想到真相是這樣觸目驚心。
周承平盯著電視螢幕若有所思，方璟的主持沒有任何瑕疵，可是他太瞭解方璟了，有一瞬間，他在方璟的眼裡捕捉到了深刻濃烈的恨意，不是一個普通民眾出於天然的正義感，對黑暗罪惡的厭惡，而是切切實實，來源於自己內心的滔天的血海深仇。
曹家案播報過後，下一條新聞是交通法新規則的試行，導播將鏡頭切到事先錄好的街頭行人和司機採訪。
中間穿插著其他新聞，節目時間接近尾聲時，方璟將新聞稿翻到最後一頁，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看見了一個熟悉親切的名字。
“下面關注一條學術新聞，近日有人匿名舉報淩州大學化學系副教授許厲涉嫌學術造假，剽竊他人實驗成果，經學校與業內專家聯合調查，舉報屬實，許厲在n期刊第283期、285期、286期所發表的論文屬於原淩州大學化學系教授譚明禮生前的科研成果。目前n期刊已撤銷涉嫌侵權的幾篇論文。”
導播在鏡頭後舉手提示新聞結束時間提前了三分鐘，卻不想方璟停頓了一下繼續播報，而接下來的內容不在今日審核的新聞稿裡。
“在警方的調查過程中，發現許厲與五年前的一樁誹謗誣陷案件有關。五年前，許厲以chris的名字在n期刊上發表文章駁斥譚明禮教授關於化學物質的新型合成方法，現經業內科研人員重新實驗複現了譚明禮教授當年的實驗資料，證明譚明禮教授提出的新型物質合成方法真實有效。”
“與此同時，許厲收買校內同學，編造譚明禮教授欺壓學生的謠言，多家媒體未經證實報道了這一虛假新聞，尋找專業演員假扮校內同學接受採訪，有組織有預謀地抹黑譚明禮教授，對譚明禮教授的個人名譽造成極大傷害。警方表示許厲與多家媒體負責人涉嫌侵犯他人名譽，將以誹謗罪進行調查。”
“目前淩州大學校方表示將再次刊印譚明禮教授生前編撰的專業教材，重新投入教學使用。化學協會聯合多位業內專家為譚明禮教授生前的科研成果正名，肯定譚明禮教授對化學界的貢獻。”
方璟字正腔圓地讀著父親的名字，他相信父親母親能聽到和看到今天的一切。
至於自己的未來，他剛剛播報的“多家媒體負責人”就包括或者說主要針對的就是淩廣傳媒的高層，他已經做好準備了準備，今晚是他最後一次主持晚間新聞，最後一次出現在臺前。
“觀眾朋友們，感謝收看今天的晚間新聞，我是主持人方璟，再見。”
方璟走出廣播大樓，一次也沒有回頭，無聲地和這裡做了道別。下次再回來，他將是另一種身份。
新聞播送出去，等到淩廣傳媒那群蠢貨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外面月明星稀，方璟抬頭望著夜空，尋找在月光下依舊閃爍著光芒的星星。
方璟聽過一種幼稚的傳說，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他從前不信，但等他自己所愛的人去了另一個世界，他才希望這是真的，這樣站在星空下，爸爸媽媽就能看見他。
太陽升起，清晨的陽光灑在墓碑上，為墓碑罩上了一層金色。
方璟手捧著母親最愛的鮮花，彎腰放在墓前，從此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來祭拜父母。
方璟緩緩在墓碑前跪了下去，季書逸在旁邊跟著跪下。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老師，師娘，我和阿璟一起來看你們了。”
方璟掏出手帕，仔細擦拭著父母的照片。
爸，媽，你們的兒子替你們報仇了，我不是從前只會畫畫，一個人去國外讀書還會想家哭鼻子的方璟了，所以你們看，養我還是有點用的吧。可是我也就只有這點用了，在你們遇到危險的時候，我沒有陪在你們身邊保護你們，你們去世時，我也沒能趕回來給你們送終。爸，媽，我知道你們會說不怪我，可是我怪我自己。
方璟覺得自己不是個孝順的孩子，也不是個有出息的孩子，他都是個快三十歲的大人了，可還是會想家，會想爸爸媽媽。
季書逸給師父師娘倒了一杯酒，時至今日，他才勉強算是還了師父師娘對他的恩情。師父，師娘，我會照顧好阿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