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拉開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周承平幫人裹上浴袍，擦幹頭發。
“餓了嗎？想吃什麼我去做。”
方璟眼睛還發著直，隨口說了一個菜名。“水煮魚。” 說完發現自己嗓子啞得不行，這種情況肯定沒辦法去工作了。
“水煮魚太辣，你現在不能吃辣的，給你做魚片粥好不好？”
周承平哄著他。
方璟隨意地點點頭，隨便吧，隨便什麼都行。他本來就不是個食慾旺盛的人，味覺失靈以後更是經常忘記吃東西，但現在他快餓死了。
兩人之間彷彿有巨大的磁吸力，黏黏糊糊，周承平一刻也不想和老婆分開，去廚房煮粥的距離也要狠狠心才能離開。
他想起上次吃飯的時候，方璟好像格外喜歡黃瓜和貢菜，貢菜多吃了幾口，削片的烤鴨沒吃，卻把裡面作為配菜的黃瓜條挑出來吃了。
他將魚切片去腥，和米一起放進砂鍋煮上粥。貢菜煮開切段，再調味，再做一道黃瓜炒雞蛋，正好清淡一點。
方璟扶著樓梯下樓，周承平轉頭看見人過來，“餓了吧，再等一會就好。”
他點點頭，是因為餓也不是，他無意識地想靠近周承平。
夕陽落山，兩人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周承平一邊吃飯，一邊觀察老婆，老婆果然先把筷子伸向了貢菜，但卻只嘗了一口黃瓜之後就沒再碰過那道菜，他猜錯了？老婆不喜歡黃瓜，那為什麼上次吃飯單獨把烤鴨裡的黃瓜條挑出來吃呢？
方璟小口細嚼慢嚥地喝著粥，他嘗不到味道，吃東西的時候靠嗅覺和口感才能得到一些樂趣，所以慢慢地會偏向於能聞得見香味的菜，或者口感脆脆的，嚼起來咀嚼感明顯的食物，讓這頓飯吃得更有參與感。
今天的涼拌貢菜不錯，但是炒過的黃瓜不脆了，不好吃，生黃瓜才脆。
“喜歡吃貢菜？”
“嗯。”他點頭。
“不喜歡吃黃瓜嗎？”
“喜歡生黃瓜，不喜歡炒熟的。”
周承平明白了。“還喜歡吃什麼菜，告訴我。”
“你那麼忙，哪有空給我做菜啊。”
“可以交代廚師，以後做你喜歡吃的，我有空的時候我下廚。”
方璟有點迴避這個話題。
周承平見他半天不吭聲，想了想，覺得自己剛才沒有聽出老婆的話外之音。“還在生氣我沒空陪你啊？”
嗯？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方璟否認，想轉移話題，視線在餐桌上掃過一圈，瞄準了一道“紫薯山藥羹”，挖了一勺放進嘴裡。
“這道紫薯山藥做得不錯。”
方璟還沒從這一天一夜的性事中歇緩過來，有些出神，神經也不夠靈敏，或者說大腦放鬆了戒備。
周承平眼神露出疑惑。
方璟被這視線黏得發毛。“為什麼看著我......我吃飯沾到臉上了嗎？” 他左右擦了擦。
周承平直覺感覺不對勁，他沒有放過這一絲微妙的不對勁，盛了一勺喂給方璟。“再嘗嘗。”
方璟就著他的勺子抿進嘴裡，假裝細細品嘗，說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對食物的點評。“山藥打得很細，口感綿密，紫薯甜得恰到好處，還不錯。”
周層平放下勺子時手抖了一下，瓷勺與瓷碟磕碰出叮當的響聲。方璟不可能沒吃過藍莓山藥，即使兩道甜品菜樣式有時候很像，但不可能有人分不清藍莓和紫薯的味道。
霎那間，他腦中閃過一些兩人用餐時的細節和方璟家的廚房冰箱，方璟有時候某一口飯會嚼很久，在伽國吃的那道不正宗的松鼠桂魚甜得發齁，方璟卻面不改色，他當時嘗了都想吐出來，他以為方璟同樣是出於餐桌禮儀而沒有表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