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立在菜板上,入木三分。
過了一會,方璟按下情緒,將牛肉倒掉,重新再做一鍋,想給周承平做菜,他需要脫離計重秤,掌控好調味品的用量。
一直忙到晚上,周承平也沒有收到某個“學生”的問題。
他開啟電視,今天的主持人也不是方璟,看來他也不忙啊,周承平放下手機準備去洗澡。
“叮~叮~”
“週末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感謝你前幾次幫了我,順便還想問你一些問題。”
周承平走進浴室,二十分鐘後裝作才看見的樣子,拿起手機回複了對方。
“可以,去哪裡?”
“去你家可以嗎?我想親自下廚,代表我道謝的誠意。” 方敬想了想把後面幾個字刪掉。
於是周承平收到了,“去你家可以嗎?我想親自下廚,代表我的心意。”
什麼叫“心意”?他的什麼心意?
是他想多了嗎?還是方璟在暗示他?
如果是別人,周承平會認為這是妥妥的暗示,但方璟的態度總是有些模糊,態度也不似那些往他身上撲的人那麼熱情,忽遠忽近,若有似無的,像什麼東西勾得人心發癢。
但他還是答應了。
方璟得到對方的應允在家突擊了兩天廚藝,照著周承平年夜飯照片裡的菜品練習,週末提著菜上門。
他到淩州灣公館27號時,別墅冰箱裡已經備好了各種菜。
方璟洗手、捲起袖管、戴上圍裙,拿起削皮刀處理胡蘿蔔,而周承平就倚在廚房島臺上看著他。
此刻,方璟後知後覺地發現下廚這件事比他想象得還要曖昧,也顯得他倒貼得明顯,簡直像送上門的一樣。不過轉念想想這不就是他的目的嗎,也就不在意麵子了。
論追人,他還真的沒正經追過誰,前二十幾年一直是別人追他,回國這兩年為了往上爬他也和不少人周旋過,但那些人幾乎都很快就上了勾,要麼他稍微釋放一點訊號,就主動過來找他。那些人不過是他的踏板,他也沒認真對待過。
正兒八經地追一個人,這還是第一次。
夕陽的光透過玻璃打在發梢上,給人的輪廓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周承平盯著他切菜的身影,忽然想起小時候在家裡的場景,他也是這樣站在廚房,看著爸爸媽媽,爸爸做菜,媽媽打下手,偶爾兩個大人會親在一塊,偶爾看他饞了會喂他一口。
他習慣的家庭模式就是這樣,而現在他自己變成了大人,有另一個人在為他下廚做飯。
如果方璟對他意圖不軌,他好像也在給方璟機會。
牛肉燉上鍋,方璟做了一道清炒秋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秋葵不容易入味,他犯了“耳背的人說話大聲”的毛病,又在裡面加了一勺鹽,然後不小心抖了很多進去。
本來就緊張擔心被周承平發現他味覺失靈的缺陷,現在一下露出破綻,他有些慌地想把菜倒掉重新炒一盤,卻忘了這不是自己家的廚房,周家大廚用的鍋比他平時用的鍋重非常多,他單手握不穩,一下子連鍋帶著鍋裡的菜全都摔了出去。
“小心!”
“乒!乓!砰!”
周承平從後面把人拉開,“沒事吧?”
“對不起”,方璟少見的臊得臉都紅了,哪有他這樣的,他果然沒有做飯的天賦,蹩腳的廚藝還拿出來丟人現眼。
想獻殷勤也該挑件自己擅長的事,如此拙劣、漏洞百出的手段怎麼能成功。
“有沒有燙到?”
周承平上下檢查,方璟的襯衫和褲子都沾上了湯汁,手背紅了一塊,看來是被燙到了。他握著他的手腕放在水龍頭下沖冷水,沖了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