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晚從方璟家離開,他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
他昨晚大概掃了一眼,方璟沒傷到要害,一個成年男人,按理說不至於一點小傷就要了命。一個成年男人,應該具備照顧自己的基本能力。
但他送方璟到家時那麼晚,卻沒在方璟家見到其他人,他一個人住嗎?如果再次暈倒,他自己怎麼叫救護車?
算了,他們本質上不過是陌生人,這個世界每天有成千上萬的人受傷,難道他每個都要管嗎?
周承平沖完澡,開了瓶紅酒坐在電視前,把頻道調到晚間新聞。
“觀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歡迎收聽今天的晚間新聞,我是主持人汪荷。”
不是方璟?
周承平倒酒的手一滯,方璟不會真的出什麼事吧?
“下面播報一則社會新聞,今天淩晨在我市西北郊區發現一具成年男子屍體,經警方檢驗該男子為通緝犯蔣某,死因為掉入河中溺亡。暑假將近,我們在此提醒廣大市民,注意自身安全,同時看管好家裡的學生、兒童,不要靠近水邊,不要下河游泳......”
方璟聽著電視上的新聞,嘴角淺淺勾起,眼眸中泛著涼薄的笑意。曹仁凱動作很快,這麼快就把人處理掉了。
他昨天特意跑了一趟郊區,存的是利用蔣弘的心思,但既然無法被他利用,那死不足惜。
修長清瘦的手在筆記上劃掉一個名字,讓他看看下一個是誰。
晚上,方璟保養好了嗓子,第二天正常主持節目,後腰塗了化瘀止疼的藥,紗布被正裝藏在裡面,鏡頭前的方璟依舊端莊完美。
周承平緩緩向後仰靠在沙發上,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姿勢十分放鬆。
沒事了就好,萬一死了,警察調查的過程肯定會找上他,麻煩。
可是方璟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為什麼會受傷?
不等周承平想明白,三天後的週五的晚宴他再次遇到了方璟,那人的襯衫敞開小半片胸膛,舉著香檳與人言笑晏晏,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與那日的小可憐模樣沒有半分重合。
方璟餘光瞟見男人的身影,轉過頭來微笑著向他舉杯致意,誰知周承平竟然當做沒看見他,與那天在停車場的態度一樣冷淡。
雖然第一次見面周承平對人也稱不上熱情,那晚給他買藥,送他回家,周承平態度也很冷淡,但方璟奇妙地能感受到這兩種冷淡之間的差異,一種是周承平天生自帶的,一種是對他刻意的。
有意思。
方璟端著酒杯邁向男人的方向,忽然聽見一個渾濁的令人隱約反胃的聲音叫住他。
“小方啊。”
“姚董。”
姚兵看見他的打扮眼前一亮,年輕就是好看。
“小方,今天的打扮很俊秀啊,你們年輕人就該這麼穿,不上節目的時候不要穿得死氣沉沉,像我們一樣老氣。”
“姚董過獎了,依我看,姚董成熟穩重正當年。”
方璟臉上掛起虛假的笑容,他知道周承平今天會來,他是為了周承平穿成這樣的。
姚兵被捧得眉開眼笑,拉著方璟的手暗示地說。“老當益壯。”
“過來,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他拉著方璟的手姿態上像一個照顧後生的前輩,但衰老粗糙的大拇指卻不停在方璟白嫩的手背上摩挲。
周承平冷冷一笑,幹了半杯紅酒,透過玻璃杯底也能看見那人露著牙齒,面帶笑意,這叫不是自願的?他看他願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