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四歲出國讀書,二十六歲回來,從外貌形象到聲音都完全換了一個人,除了至親無人能辨認。
他躲過風頭,等到似乎沒人記得這件事後回了國,調查曹仁凱買兇殺人的證據,收集能證明父親清白的物證,但沒有話語權,他永遠沒有把這些真相公之於眾的機會。
於是他進入電視臺,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往上爬。
車開過收費站,方璟收到季書逸發過來的彙合地址,拐向右側的岔道。
季書逸拿起望遠鏡盯著對面的窗戶。
四年前他和譚教授一起發現了曹家食品的黑幕,老師為了保護他,在眾人面前演了一出師生決裂的戲,說他頭腦蠢笨,把他送到了其他老師名下。
所有有關實驗記錄都抹去了“季書逸”的名字,他成為了證明譚教授品行惡劣,欺壓學生的一個證人,所以老師出事後,他瞞過了曹仁凱,沒有被牽連。
別人不知道的是,譚明禮資助了他很多年,對他可謂如師如父。
他和方璟也認識了很多年,師父師娘出事後,他給方璟打電話告訴他先不要回來。
兩個人各自蟄伏了一段時間,直到這件事沒有人再提起。
季書逸盡可能整理保留了譚明禮生前的實驗記錄與手稿,如果有一天這些東西能重見天日,至少能證明老師不是一個學術造假,沽名釣譽的人。
從學校畢業後,他轉行做了私家偵探,一邊賺錢,一邊幫方璟收集當年的證據。
幾年過去,應該沒有人想到譚明禮還留下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學生。
這幾年他和方璟電話聯系居多,見面少,少見面不讓人聯想到他們兩個有關系,對兩個人都安全。
但今天例外,因為他找到了當年給老師送封口費,給卡車司機家裡送錢的那個人,就是這個人替曹仁凱封口,替曹仁凱辦了買兇殺人的事,這個人的手裡應該有不少曹仁凱違法犯罪的證據,這兩年一直在被曹仁凱追殺。
下午七點半,方璟到達賓館,走到樓上,敲了敲門,季書逸開門後,他很快閃身進去。
“確定是他嗎?”
方璟透過望遠鏡盯著對面,眼神如黑夜一般漆黑不見底。
“確定,當年他收買老師時,我就藏在門後。” 季書逸說。“你打算怎麼做?”
“明知道曹仁凱在追殺他,他卻還活動在淩州市周邊,說明他沒有拿到跑路的錢。他手裡握著曹仁凱的把柄,曹仁凱不買單,他想把這些證據變成錢,就要找別人買單。”
“你想花錢從他手裡買證據?太危險了,阿璟,這種亡命之徒沒有信義可言,如果他反手把你賣給曹仁凱怎麼辦?” 季書逸不贊同,現在的方璟越來越瘋了。
方璟承認自己剛才有些不冷靜,他們還不知道對方手裡有多少證據,即使有證據,也未必能扳倒曹仁凱,更有可能三個人都暴露,在去警局之前就被曹仁凱滅口。
“給他留個電話,告訴他我們有門路能幫他偷渡出國,再冒充曹仁凱的人說找到他了,把他逼到無路可走,只能和我們做交易。”
“我去吧,你的臉容易被人認出來。”
半個小時後,對面的人拉上窗簾,好像準備睡覺了。
“看來他今晚不準備出門了。” 季書逸說。
方璟看了看桌上的空水瓶,郊區小賓館送的兩瓶礦泉水已經被喝完了。“你先盯著,我去樓下買點水。”
“阿璟”,季書逸叫住他。“小心。”
“嗯。”
方璟戴上口罩下樓,去拐角的便利店買了幾瓶水和麵包,從便利店出來,側面忽然一陣兇猛的力道將他拉進了巷子裡,他側身躲過一拳,轉頭在小巷子裡看到了蔣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