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刑海棠又帶著許洱和柳刃到處體驗玩樂。他也算是解開了心裡的結,不再去勉強自己一絲一毫,柳刃看見他這輕盈的樣子,內心安心了太多。
但許洱卻不是,他總感覺刑海棠現在的輕盈總會在一天,在一個轉折點而破碎、而崩潰。
幾天後,刑海棠送走了她們倆,回到家後又莫名其妙一股內心的空落落。
他把他們送來的幾大包東西拆開。
刑海棠可謂是邊拆邊笑,各種各樣的積木,一眼便知道是誰帶來的,還有各式各樣的糕點,又是誰買來的。
他一邊嘴裡吃著北京的糕點,一邊開啟最後一個袋子,眼淚隨著裡面東西的出現而冒出了頭,是柳刃親手織的圍巾。
是啊,進入冰天雪地,裡面只被留有母親的體溫。
過了太久太久,終於熬進了十一月份,刑海棠在景德鎮的日子也趨於了平緩。
冬天又來了。
上次剛回國的時候也是冬天,沒能趕上時斷川的生日,這次也要錯過。
內心佯裝無事,卻還是在心裡無法剋制地一天一天數著時斷川的生日。
而時斷川在北京是自然忙得很,哪一天不是把自己熬到半夜才回空蕩蕩的家。
他要把自己忙到不記得日月,不記得他又一次錯過刑海棠的生日。
這把沈古吟醫生急得團團轉,不僅是擔心時斷川的身體,更是擔心他的心理,整天緊皺著心讓時斷川好好休息。
時斷川看著他,手握著開的比以往更多的藥片,心裡不由對沈古吟産生了一種抱歉之感。
他最近一段時間頭都是昏沉沉的,然後把問題歸根於睡眠不足。他覺得自己沒辦法早睡的,如果早睡還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話,那麼還會有什麼原因,他是不想去面對和思考的。
他也覺得沒必要去想,反正這個世界上許許多多的原因本來就不重要。
每次坐在辦公室裡又總感覺心裡空蕩蕩,他又要把這一切都歸根於姜繭的離開。
“喂,斷川,我在英國這裡成立工作室了,厲不厲害?你可要讓刑大設計師給我多介紹介紹人脈啊。”上次姜繭打電話過來給他報喜。
刑。
刑大設計師。
刑設計。
刑海棠。
自從刑海棠離職以後,無數人前人後、密密麻麻對他的討論都繞在時斷川的耳邊,揮之不去。
這像是溺了水的人,無論怎麼想掙脫,水還是會無孔不入地包圍住全身。
“恭喜你啊,姜繭,但是……刑海棠,他……離職了。”時斷川淡淡陳述著事實。
“什麼?!……你們倆……”
姜繭欲言又止,時斷川的心搖搖欲墜地、貼心地幫她的話補了全,“對,我們倆……分開了。”
其實也沒有分開了這一個說法,因為他們倆就從來沒有合到一起過。
時斷川想,現在的他到底有什麼,只有七醫了,只有工作了。
很好,這樣很好。
風吹落葉,落葉歸根,來年春至,新芽長成。
反反複複,無盡迴圈,但終歸還是同根生,共命運。
彷彿他的人生也早被定義好一般,一生註定一個人。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一個電話,那熟悉得已經滲入骨髓的聲音,讓他渾身的每一滴血液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