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寂靜了許久,整個空間裡只剩下時間在流走。
這下就讓劉更權有些慌亂了,雖然他大劉家不缺這一個高回報的投資,但再怎麼說這也是叼在自己嘴裡的一塊肉,說那麼放棄就放棄自然是不願意;還有一個顧忌便是要真惹急了時斷川,把他兒子幹的這些傻事曝光出來,對劉家又是一陣輿論風波,不要說是聯姻了,恐怕以後他劉家都會因為他兒子性取向的這件事在飯局前前後後被議論。做人留一線的人情世故,終究在職場中是放不下的東西。
劉更權接下來便擺了擺手,“罷了,既然這件事我們雙方都有過錯,那便一筆勾銷吧。”
劉航還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板,聽到他爸開口說的這句話立馬來了點精神,睜著眼睛望向他。
劉更權惡狠狠地回瞪他一眼,又繼續朝時斷川開口:“雖然說那些種種,但我兒子在七醫那麼長時間我也是看見他的成長的,他現在也知錯就改,便不必斤斤計較,給彼此都留個情面。”說著就想把劉航從地板上拖拽起。
“停。”刑海棠一個大步向前,按住劉更權要拉起的手。
兩人的目光針鋒相對。
刑海棠壓著聲音道:“那不知道劉總剛剛說把劉航安排去國外的話還算不算數?”
劉航聽到這話,眼眸裡的驚愕都要凸了出來,他雖然已經做好要放下時斷川的想法,但是總不能連看看都不行了吧?還被這個傻逼海棠攆出國,明明對時斷川連食髓知味的地步都沒到,就要永別了?他抬起頭用求助的眼光望向時斷川,結果時斷川只是高昂著頭望向窗外的遠方。
“……爸。”只好求助他親爸了。
劉更權愣了一瞬,怎麼說剛剛那也是氣在頭上的話,再如何也捨不得讓自己的兒子獨自一人漂泊在海外,又馬上笑道:“刑設計啊,你放心,這件事我回去會和他母親一起好好商量商量的,就算他不出國,我也保證不會再讓這小子打擾你們兩位了。”
刑海棠也同樣假笑著回複,“劉總,這不是打擾不打擾我們倆的問題,主要是……”
他還沒接著說呢,一聲十分大氣的女聲就從門口傳來,“讓劉航出國!”
劉嵋踩著高跟鞋,長驅直入。
劉航顫抖地抬起眼,“媽,你……你怎麼來了?”
劉嵋沒作答,只是眼光直直盯著劉更權,那劉更權竟然被盯得在這幾個人面前有些退縮。
“劉夫人,您好。”時斷川畢恭畢敬叫了一聲,刑海棠緊跟其後。
沒有人不知道她劉夫人的劉,不是劉氏的劉,而是她劉嵋的劉。
自從劉嵋嫁進劉氏後,第一要事不是傳宗接代,而是和劉更權一起努力發展企業,直到後來安定一些,兩人和老人家都想抱個娃娃,可劉嵋因為年輕時日夜操勞,年紀也大了,身體承受不太住,好不容易能結了個劉航這個果,可謂是全家上下都捧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劉嵋自己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被雌激素操控的可怕,她第一次如此愛惜想要保護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她的孩子劉航。結果到頭來這些卻把他慣成如此敗家子模樣。
“夫人,您……怎麼來啦?”劉更權顫抖問道。
劉嵋抬起她那紅底黑麵的高跟鞋狠狠踢了他一腳,她再一伸手,劉更權這個快頭發發白的人就乖乖彎下腰低下頭,把耳朵湊到她手邊任她擰。“我不來?要不是我逼問家裡的保姆,你們一個個就想瞞著我一輩子唄?!啊?!大的、小的成天成夜就知道胡鬧了!”
“媽——”劉航從身後喚了一句。
“你給我跪好了!”劉嵋猛地回頭,“丟人丟到外面來了?!一個是我男人,一個是我兒子,這個家還能不能要了?!劉航啊劉航,老孃真是成天被你那撒嬌哄騙了,可我現在就告訴你,沒用了!你瞧瞧你現在這個模樣有小時候三分之一可愛嗎?都給我回家跪搓衣板去!”她又狠狠擰了一下劉更權的耳朵,然後順勢從後面踹了他一腳,“都給我滾回家去!”
劉航被他爸拉了起來,又不死心地回頭望了一眼。
結果劉嵋還是兇巴巴地罵道:“聽不懂人話了?!都給我滾出去!還要老孃給你們收拾爛攤子!你們倆多大的面啊?!”
直到兩人完全消失在她的視野,劉嵋才正視起面前的時斷川和刑海棠,上去就與兩人握住了手。
“想必這位就是時總了吧,還有刑設計,真不好意思啊,家裡這兩位男同志是我沒教育好,還給七醫添來了麻煩,家醜不可外揚,還希望二位好好替我保密保密。至於我家那小子我自然會派他去國外再好好成長成長,因為他姑姑在愛爾蘭正好缺個二把手,而劉航如今經過在七醫的學習,我也放心讓他去擔下此重任。這個小禮品是我許久前回家鄉讓一位非遺傳承人親自設計篆刻的,一知道二位的關系,就覺得是如此地適合你們,還希望二位喜歡。”說著劉嵋就從皮質挎包裡拿出一個紅色絨面盒開啟,裡面擺放著一對精美又大氣的玉佩。
時斷川立馬上前抬手推脫,“劉夫人,這就不必了,您大可放心,家家都有難唸的經,我們也是,”又望了一眼刑海棠,“所以自然不會對外說什麼的。”
劉嵋莞爾一笑,把那紅盒輕輕一蓋,“我也自然是相信時總,不然當初也不會同意我家小兒來您的手下學習,如此看來,雖然是出了這一番小插曲,不過他的進步我還是很明顯感受到了,而且心思比以前更上進,毫無疑問,這都是時總您和刑設計的功勞,這區區一個小禮品也承載著我對您們的感謝,還希望今後在事業上依舊多多配合。”說著就把盒子紮實地放在時斷川的掌心。
等人都終於走了之後,時斷川累地完完全全把身體耷拉在刑海棠身上,“好累……”
刑海棠也環住他,任由他施加力給自己,“誰叫你那麼優秀的?看吧,被別的男人纏上了。”
“餓了,想吃飯。”時斷川有些撒嬌著。
“帶你走食堂吃。”
“不要~”時斷川搖頭蹭著刑海棠的頸窩。
刑海棠又想了,於是邊拖著時斷川往臥室走,邊把他的手放在那兒,“那帶你走吃我的。”
“門關了嗎?”時斷川最後問了一聲。
刑海棠的吻已經落了下去,“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