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落得個這樣的結局不好嗎?”易決又努力踮腳貼近易定的耳朵。
沒辦法,誰叫他的大明星弟弟身高躥得那麼高呢。
易定順著他哥瘋狂的思維,“但是,哥,我不想被炸死,太難看了。”
易決輕笑兩聲,“弟弟呀,你和刑大設計的品味在這一方面也是出奇得一致呢,也是因為不想和我的血肉交融在一起嗎?可我們倆流的血液本就是同源的啊。”
說著他用他那不斷滴血的右手蹭上易定的手心,讓他的血液黏住他弟弟的面板。
易定低頭看著這個動作,半天才開口:“……疼嗎?”
易決沒回答,只是說:“弟弟,我從小到大讓了你那麼多,你就聽我這一次的請求吧,讓我們倆的結局就這樣完美地結束。”
易定努力讓自己的身體與心髒平穩下來,在易決身前慢慢拖著他轉身往陽臺走去,“哥哥,你看太陽又要升起來了,你還記得嗎?母親說我們倆都是在日出前降世的。”
“我記得,現在又要在日出前離世了。”
在露天陽臺裡,易定感受到風從四面八方湧入身體。
然後便面朝廣袤的天空開口:”哥,我想跳下去,這樣在死去最後的回憶便是像鳥一樣自由。”
易定回頭朝他哥一笑,上半身便從陽臺上栽了下去,趁他哥愣神時搶過遙控器要一起墜下。
其餘幾個人都慌忙飛奔過去。
“啊——”易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劃破天際,藍黃的天空分界線被這一聲響割開,陽光沖進整個空間,遠處大地上一棟棟樓房從黑暗中拔地而起,逐漸變得細化真實起來。
易決用盡全力拽住易定,把他拉了進來,又猛地壓在自己的軀體上。
他感受到他全身細胞的凍結僵硬,只有身上弟弟炙熱又急促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頸部。
臉頰一陣濕熱,他,竟然掉眼淚了。
易決記得自己第一次落淚的時候,那也應該是最後一次的。
在易荷出生時,他才兩歲,沒一點兒印象;而當易定出生時,他七歲,他知道他又要當哥哥了。
他陪著自己的外婆站在産房前,聽見媽媽在手術室裡哭喊,他不知所措。
直到他站在床前,看見易定在襁褓中的第一眼時,不知為何就掉下了眼淚。
他不知道為什麼,就像現在這樣。
他一直認為眼淚就像是和水一樣,一樣廉價,一樣泛濫。當然除去一些特殊情況,比如在沙漠裡的水源,比如落淚可以獲取別人的心疼而救助自己,可是他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可憐來救助。
什麼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在他眼裡,只有會搶的人才能有糖吃;而他也不願意止步於此,他要當那個發糖的人。
那他現在又是在幹什麼呢?他任由著自己眼淚的流出,任由易定趴在自己的身上,感受著兩人同源的心跳,他才懷疑,他們倆如此盤旋錯雜在一起,血血融,事事纏,都是應了母親那句話:
“你們倆,出生年份差七年,出生日期差七天,出生時點差七分,是註定逃不了的緣分。”
刑海桐立馬過去撿走被甩到一旁的遙控器。
另一位警察扶起易定,把易決的雙手銬上。
時斷川愣神地看著他們繁忙的模樣,然後才像是被控制了一般,走到躺在床上刑海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