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夜
三小時前。
“我是顧昀秋,看到請接電話。”
顧昀秋擰眉看著響一聲就被對面按掉的電話,對面固執地不接電話,他也固執地打了十幾個電話後,才想到發個簡訊說明一下情況。
資訊很快變成已讀,對面回撥過來。
“顧昀秋?你找我做什麼。”
“當然是有事。”顧昀秋言簡意賅地說:“我手裡有能證明張大金就是許清淵的證據,你要不要?”
許觀奇異地安靜下來,一時沒有回話。不知道作何回複。
“你不相信我?”
“我只是搞不懂,為什麼會找我?”許觀道。
顧昀秋拿起防水材質的手提包,“我知道你手裡有和許清淵的親子鑒定書,我需要這份文書,和我手裡張大金的毛發物證進行比對,證明兩個人是同一人。你不用懷疑我的動機是否單純,我知道你已經被逼上絕路,除了我之外沒人能救你。”
許觀不再猶豫,一口答應:“你是小港的愛人,我當然相信你。只是我想知道那份物證,你怎麼得到的?”
“想合作就別那麼多廢話。”顧昀秋穿好外套,戴上手套和口罩,他的聲音悶了些,但氣勢不減,“我不打算對你暴露我的全部底牌,所以不要問我途徑。你現在在哪裡,我過來找你。”
許觀:“……親子鑒定證明只有原件才具備法律效益,被我藏在堅山咀港口了,我過來找你彙合,我們再一起去取文書。”
“行。去之前先去趟警局備案,我手頭的資料已經整理好了,交到警局再去取文書,出什麼事也有警察兜住。我們在xx區派出所見面。”
顧昀秋匆匆趕到時,許觀沒進室內,而是站在伸縮門外等候。身影躲在雨傘庇護裡,乍一眼看去,和許港有七八分相似。
顧昀秋腳步遲緩,已經很久沒和許港見面,不知道這段時間他過得怎麼樣,和侄子一起生活的快不快樂。
雨有變大趨勢,顧昀秋快步走過去,跨過水窪,鞋跟踩下一圈圈漣漪。
“久等了,先進去吧。”顧昀秋走進屋簷,抖落傘上的水,看向許觀,“怎麼看起來這麼勞累?最近都沒休息好?”
許觀搖頭,啞聲道:“壓根沒休息。”
“這可不行,你兒子還在等爸爸回家,你可不能先倒下了。”顧昀秋把傘收進隔水袋,“走吧,事不宜遲。”
聽到有人提到兒子,許觀強撐起精神,“槐安還在等我,我不能讓他失望。”
“這就對了,千萬不要自暴自棄。我和許港都沒放棄,你更不應該投降。”
顧昀秋走進接待處簡單交代情況,工作人員把他們領進審訊室,花了大概兩個小時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浮沉糾葛十幾年的故事,只需要花費兩個小時,便能把前因後果與人論完。
從審訊室出來,顧昀秋開啟調至靜音的手機,一連串未接來電跳出來,甚至螢幕上當場還掛著來電,顧昀秋看了眼許觀,走到角落接通。
他快速告訴對方自己很忙,一方面隔絕電話粥的烹製,一方面他快藏不住了。
通電話也無法舒緩思念,反而只會挑撥將斷的理智,第一次情緒佔據上風,他想拋開世俗煩惱,回到許港身邊,什麼都不幹,呆在許港身邊就好。
快了……快了……快了快了!
再堅持一下下。
你隱瞞那麼多年,你是有經驗的演員,不要漏出馬腳,不要許港察覺,不要功虧一簣……
顧昀秋抬眼看向許觀,他握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螢幕上赫然亮著一個小男孩的照片。明眸皓齒,言笑晏晏,惹人疼愛。
……
慌亂結束通話電話,顧昀秋聚集全部定力走過去,心裡急躁不已:“我們走吧,堅山咀離這兒不遠。便衣警察會在後面護航,不會有事的。”
“那是自然。”許觀笑道,眉眼中深藏的憂傷揮之不去。
戶外冷的徹骨,進到車裡才好些。堅山咀海港坐落於東郊半島,由政府和私企共同開發而成。碼頭內擁有大大小小百餘個集裝箱,車子進入園區後仿若來到迷宮,顧昀秋看著這些長得差不多的大箱子感到一陣頭痛。
“糟了,後面的車子沒跟上,要不要停下來等他們?”許觀用紙擦掉後視鏡的水霧,辨認許久,確定後車中沒有便衣警察所開的那輛小奧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