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屁事,你沒資格查崗,沒事就掛了。”顧昀秋往被窩裡縮了縮,大半張臉都被掩埋,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供許港觀賞。
“先別掛,我看看你身後,萬一後面藏人了呢?”
顧昀秋不耐煩地強調:“我真掛了。”
“別!”許港翻轉了攝像頭,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掃描了一圈,說道:“給你看看我們家,我可沒有把別人帶回來。”
“哦,我要睡覺了。”顧昀秋對此不感興趣。
許港湊到鏡頭前,對著顧昀秋展示臉上的痣,“你看我鼻尖這兒,前兩天長了個痣,他們說臉蛋上長痣的地方,是前世被愛人吻過最多的位置。”
顧昀秋困得闔上眼睛,胡亂回應著:“嗯,你快去找你前世情人吧,你們兩人湊到一塊臉對著臉,合計一下兩張臉蛋一共有幾個痣,然後這輩子避開這些地方,下輩子就能換個地方長痣,每一世都能有新體驗,多新鮮啊。”
“喂,你少取樂我。”許港看他昏昏欲睡的模樣,想起來今晚的主要目的,他得想方設法讓顧昀秋多說點話,這樣才能有素材。
於是他故意嘆了口氣,撒嬌地說道:“我又失眠了,你不是說安眠藥有害身體健康,所以你講點故事給我聽吧,我聽聽睡前故事就能睡著了。”
顧昀秋睜開眼,疑惑地看著許港,忍住罵人沖動,認命地拿起方才沒看完的書,“我就哄你這一回啊,認真聽好了。‘什麼是經濟學的思維方式、在我看來,經濟學的思維方式可以用一句話概括:天底下沒有免費午餐。做任何事都是有成本的,我們只能在不同的選擇中權衡利弊。公共政策和法律制度制定也必須權衡利弊……’”
“打住打住,我不要聽經濟學思考人類生存的意義,能不能講點有意思的?”
“你還挑上了。”顧昀秋無奈地起身開啟大燈,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小說,靠著床欄,輕聲念著書頁上的內容。
他語速和緩,咬字清晰,感情充沛,溫柔的嗓音讓聽眾朋友如沐春風。
許港原本還在眷戀地盯著螢幕上顧昀秋的側臉,漸漸也被文章內容吸引了,他把手機放在耳畔,認真聽顧昀秋講著浪漫的故事。
“好了,今天先念到這裡,你該睡覺了。”
唸了三分之一本書,顧昀秋闔上書本,看向手機螢幕,許港那頭的畫面裡只有一片天花板,他試探地叫了幾聲許港名字,都沒得到回應,看來已經成功被哄睡著了。
顧昀秋調大聲音,透過揚聲器聽到許港清淺均勻的呼吸聲,這麼好的白噪音,他居然捨不得結束通話,心底又湧出了酸澀的氣泡,他和許港之間似乎就隔著一層屏障,他拼了命想進入他的世界,卻被無情拒絕,等他心灰意冷了,許港又不知道發什麼瘋,硬是要闖進來。
可惜不同頻的人,強行湊到一起,也會因為微不足道的小事爭執。
撕破臉實在太難看了,他的事業好不容易步入正軌,堅決不會同意許港再來搞破壞,有些錯誤犯一次就夠了,許港還這麼年輕,怎麼可能就此收心,別再傻乎乎被騙了,別再輕易奉獻自己的心。
他已經沒有多少精力再經得起這樣折騰,所以還是遠離吧,離得越遠越好。
顧昀秋固執地把自己封閉起來,絕不露出半點破綻。
第二天早上許港是被驚醒的,他迷瞪瞪地從地上爬起來,原來夢裡的失重感不是幻覺,他居然真從沙發上掉了下來。
揉搓著僵硬痠痛的肌肉,許港脫掉身上被汗洇濕的衣服,昨晚還沒洗澡就睡過去了,身上滿是汗味。
許港拿起手機,驚訝地看著螢幕裡顧昀秋嫻熟的睡臉,他們就這麼打了一晚上影片?
“昀秋,醒醒,該起床了。”
螢幕那頭的人聽到他的呼喚,下意識翻了個身,含糊不清地說:“別吵,我再睡會兒。”
許港恨不得不能把手伸進螢幕裡掐他,他提高了聲調,“快起床了,上班要遲到了!”
其實才不到七點,但他想吵醒顧昀秋,看他會是什麼表情。
驚訝?驚喜?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