癮
“許港!你他媽給我醒醒!”顧昀秋氣得上手去掀許港被子,不管他醒沒醒,舉起藥瓶往他身上砸。
“怎麼了……”許港被迫抽離深度睡眠,他剛服下安眠藥,藥效還沒來得及起作用,就煙消雲散了。
“我問你這些是什麼?你這段時間吃了這麼多藥,你想幹什麼,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顧昀秋要被氣得吐血了,前段時間楊雅筠在手術室搶救,許港也在,他不可能不清楚這藥的危害,可他依舊選擇放任自己,就這種不知死活的服藥方式,離在夢裡徹底死去也差不離了。
“我都是按醫囑服藥的。”
許港揉了揉眼,意識還沒完全回籠,他分不清此時是夢境還是現實,呆呆地說:“你不是走了嗎?你走吧,我不要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醜了,你就當沒見過我,等我清醒過來也不要提醒我發生過這件事。”
“你想太多了,我們之後根本沒機會見面,我沒必要上趕著來照顧你吧。”
“嗯,我怕我會求著你不讓你走,所以我在危險時間裡服藥了。如果我不讓自己睡著,就不可能眼睜睜看你離開。”許港重新閉起眼,竭力忍耐著痛苦,急促地說道:“你走吧,你快點走!我現在沒有力氣,沒辦法對你做什麼,也不可能囚禁你,你快走……”
顧昀秋被他不可理喻的邏輯震驚到了,他抓起桌上的水杯,照著許港的臉潑上去,“你他媽真該聽聽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這副樣子,我光看一眼都覺得惡心,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和你複合,你以為你還是當年意氣風發的許港?你拿什麼和七年前的自己比?說話啊,你不是一向能說會道,你告訴我你和其他人比有什麼優勢?病成這樣還嗑藥,你他媽應該去看精神病。”
許港一動不動,任憑水流澆了個透心涼,直到顧昀秋氣急敗壞地數落完,他才揮去臉上的水跡,“你管不著我,我不要你管。”
“得,我真是夠賤的。”顧昀秋也不再多言,踢開腳底下的藥品走了。
反正不是他的身體,愛作就作唄,他何必上趕著惹人煩。
顧昀秋臨走前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把門甩的震天響,別說這一招雖然不文明,但心裡多多少少解了幾分氣。
不管許港這次要玩什麼把戲,苦肉計還是趁火打劫,他都不會再上當了。
許港在床上緩了很久,服過藥後他的情緒變得極端不穩定,有些話未經思考脫口而出,傷人又無禮,更讓他不能接受的,那些話並非出自本願。
身體的掌控權一瞬間不屬於他,他就像脫韁的野馬,痛苦嘶吼。
他不想把顧昀秋趕走的……
被吵醒之後再難以入睡,床單也被水濕透,許港晃晃悠悠走到客廳,打算隨便弄點什麼吃吃,他答應了顧昀秋會照顧好自己。
走到餐廳,一碗還在冒熱氣的水餃赫然擺在桌上,桌墊還是他和顧昀秋一起選的,碗筷也是。
五感退化得過於遲鈍,他靠近了才聞到香味,手指還沒摸到碗壁,就有溫熱液體滴落,許港一抹眼角,上面亮晶晶的液體狠狠刺痛眼睛,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哭了。
又哭了,只要一遇到和顧昀秋有關的事情,他就會哭得稀裡嘩啦。
之前還嘴硬不可能愛上顧昀秋,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吸著鼻子吃完餃子,許港恢複了清醒,他拿出閑置已久的膝上型電腦,開始處理起公務。
正工作的起勁,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來。
許港急切地拿起來檢視,期待地看向來電顯示,看清是姜斯瑞名字後,失落地按下接聽,悶聲道:“喂,現在才想起來打給我,你終於忙完了啊。”
姜斯瑞火爆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你這叫什麼話,我前段時間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一個都不接,許港,你他媽是真牛啊,要是我不聯絡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窩家裡?”
“怎麼了又,和你家那位分手了?”
“滾蛋,你自己感情不順少來詛咒我。”姜斯瑞不客氣地罵了回去,複又神秘兮兮地說:“對了,晚上出來喝酒啊,我給你準備了一大驚喜,保證讓你晚上樂不思蜀,立馬忘掉失戀痛苦。”
“不去,沒空。”
“你他媽裝什麼裝啊,我真服了,你幾天沒去公司了?現在和我說沒空,我告訴你你要是晚上不來,咱兩就拜拜,你以後有事也別想來找我。”
“行吧,老地方見。”許港結束通話電話,只覺一陣疲憊劃過全身,他想找個沒人的角落躲起來,不被任何人騷擾。
晚上出發前吃了胃藥,許港特意套上外套,擋住瘦到變形的身軀。
一路上暢通無阻,他都要懷疑是不是他和這路犯沖,每次一有什麼急事都會被堵得不行,參加無關緊要的聚會,又變得沒有任何阻礙,簡直要懷疑老天是在故意和他對著幹了。
比約定時間提前半個小時趕到,包廂裡空無一人,許港閑著沒事,走到走廊角落裡抽煙。
廁所裡走出來一個男人,穿著保守的襯衫,一身西服套裝纖塵不染。他背脊挺立,後背寬闊,頭發被打理得有條不紊,氣質在人群裡格外出眾。
許港黯淡的眼神一下有了神采,這是個和顧昀秋有著七八分類似的背影,他緊緊鎖定那個男人,期待他轉過身後的臉。
那男人擦幹淨手後,轉過身往外走去,沒注意到隱在暗處的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