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手機突然進了個電話,許港看著那串電話,走到角落裡接通:“喂?”
“許總,療養院的人剛才打電話過來,說顧總母親在下午吞藥自殺了,被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失去意識,現在在醫院裡進行搶救。”
心跳突然跳動如擂鼓,震得耳膜一陣刺痛,許港不可置信地張嘴,發出尖銳的聲音,“你再說一遍,發生什麼了?”
“顧總的母親被送到醫院搶救,現下生死未蔔,醫院需要監護人簽知情協議書,你們快點過來吧。”
“我知道了,地址發我手機上。”
臺上熱鬧的聲音停止,顧昀秋也做好最後準備,他深吸口氣,跟著工作人員走到幕布後面,有光透在他臉上,他帶上自信的笑容,整裝待發。
“此刻,我們即將迎來慶典的高潮部分!我非常榮幸地邀請董事長顧先生上臺,為我們致辭!董事長作為公司領航者,他將分享我們的使命、願景以及未來發展的藍圖。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董事長上臺發言!”
幕布被一點點掀開,會場的喧囂、氣息、熱浪一瞬間湧了進來,顧昀秋氣定神閑地抬起腳,沿著階級步步爬上舞臺……
“昀秋!”
許港出聲喚他,聲音宛如來自亙古的呼喊,在慢鏡頭作用下刺破氣浪,來到顧昀秋面前。
顧昀秋頓住腳步,扭過頭看向許港,不發一言地等他回應。
許港顫抖著唇,艱難出聲:“楊雅筠她……服藥自殺了,現在在搶救室裡,等著簽手術單。”
“什麼?!”顧昀秋猛地從臺上跳下,沖到許港面前,滿臉不可置信,他揪住他的領結,扯得許港喘不過氣,猙獰地說:“你再說一遍?我媽她吞藥?不可能!”
“啪”的一聲,領結細細的系帶承受不住壓力,直接在顧昀秋手裡繃斷了。
“你媽媽現在在醫院搶救,我、我們快走吧。”許港自己都覺得這是時機太巧了,怎麼會這麼剛剛好…聽上去就像他為了阻礙顧昀秋上臺發言而編纂的謊話。
沒等到顧總上臺,主持人找補道:“掌聲不夠熱烈,大家再熱情些,讓董事長聽到我們對企業前景的祝願!”
掌聲雷動,眾人翹首以盼下,始終沒等到姍姍來遲的董事長。
“秋哥……要不我替你去醫院吧,有什麼事兒我擔著,你安心演講,結束後再過來。”魏言適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瞪了眼許港之後,上前輕聲安撫顧昀秋。
“走!你他媽要是敢拿這件事跟老子開玩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顧昀秋臉上的血色退的一幹二淨,他狠狠丟開手裡斷成兩截的領結,拽著許港快步往外走。
視線變得模糊,顧昀秋用盡全身定力才不至於跌倒,掌聲、起鬨聲、音樂聲漸行漸遠,直到淡的再也聽不清,深深的無力感再度襲來,顧昀秋一個趔趄,平地摔在停車場的草坪上。
顧昀秋倒在地上發出絕望的怒吼,他用力捶著地,瘋狂揪著草皮,用力推開目之所及的所有阻礙,直到指縫沾滿泥巴,身上精美的西裝也腌臢不清,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
許港嚇壞了,他慌亂地跪下來,想扶起顧昀秋,卻又無從下手,他只能發出低低的懇求,小心翼翼地抱住顧昀秋:“不要這樣傷害自己,我們快走吧,快走吧……來得及的,都會過去的,相信我?你相信我嗎?”
“別管我……你走!走!你和他們沒任何區別,你為什麼不走?嗯……你走啊!”
顧昀秋發出絕望的低鳴,“看我現在這副模樣,你開心嗎?大仇得報了?你走吧,你走!你和他們一樣,都是來看我笑話的對不對?你現在看到了。如願以償了,你可以滾了。”
顧昀秋發出濃重喘氣,如一隻瀕死的魚。事實上,他也差不多處在這個邊際,崩潰地接受來自外界的刺激,絕望地等待死亡降臨。
“你就躺在這裡不動了是吧?!好,那我就在這裡看著你,一直等到賓客離場,他們一出來就能看到大名鼎鼎的顧總在這裡表演挺屍,今晚太值了,有煙花秀又有老總裝死,太好啦!我就在這裡架個手機開啟直播,賺到的打賞我分文不要,全部打醫院賬戶裡,全給你媽媽花,你這麼賣力的表演完,一個字兒都別想得到,我活活氣死你。”
聽到醫院二字,顧昀秋終於有所反應,他就是命不好,命裡沒有的事業運他求不來,開業典禮參加不了就參加不了吧,眼下母親還在醫院裡不知生死,他不能被擊潰……
“不!我要去醫院。”
顧昀秋咬牙切齒地強撐起來,“帶我走!我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
許港把顧昀秋架在後背上,背起他大步往前走,顧昀秋身體熱得驚人,隔著泥巴、布料,他觸控不到他的心跳,顧昀秋身形偏瘦,但畢竟身高基數擺在那裡,背起來不會輕松。
許港沒有一絲怠慢,揹著顧昀秋火速趕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