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序冷靜地安排好了所需要的對接,面對許港臨時需要專家的訴求,他第一時間去聯絡了軍區醫院,派了全國頂尖的醫療團隊,現在已經趕到了醫院。
“太感謝你了,我已經看到醫生了,他們已經到手術室門口了。”許港道謝完結束通話電話,暗自鬆了口氣。
浩浩蕩蕩一群專家拿著儀器進了手術室,顧昀秋不明所以地看向許港,他眼眶有些濕潤,囁嚅著開口:“這都是你安排的?”
他不傻,雖然沒聽到許港通話的具體內容,也不妨礙拼湊出事情的經過。
許港幫他聯絡了外來的專家,電影裡天降雄兵的劇情真的發生在他身邊,他錯愕地說不出別的話,全世界都被按下慢速鍵,只剩下男主角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逆著光走到他身邊。
許港伸手摩挲著顧昀秋的臉,輕輕用手指楷去他眼角的潮濕,像捧著珍寶,怕他會碎掉般,極輕地開口:“別怕,你現在不需要想那麼多,好好休息一下好嗎?乖。”
“好。”顧昀秋不好意思地撇開臉,再也沒有放開許港的手。
許港順勢坐到他身邊,好讓顧昀秋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手術做了五個多小時,久到顧昀秋快要被心裡的不安淹沒,手術室外的燈終於熄滅。
主刀醫生走出來宣佈道:“手術過程還算順利,多虧了外派過來的醫療團隊,他們的裝置和技術非常專業先進。病人現在體內植入了支架,家屬要注意後續的觀察,有排異現象及時反饋。你們誰是別人家屬?現在可以進去確認一下病人狀況,待會病人就要去icu修養了。”
顧昀秋忙不疊地跟著進到手術室。
許港揉了揉發麻的肩膀,下意識去摸口袋,想到這裡是醫院,默默停下動作,站起身在走廊裡繞了幾圈。
最近煙癮莫名其妙地在擴大,空虛的身體似乎無時無刻都在渴望煙霧圍繞。
原本他打算去謝喬那裡過年的,鬼使神差地臨時拒絕了謝喬的再三請求,他回到了和顧昀秋的房子裡,等著他回家,看到他在樓下和周逸錦念念不忘的分別。
那一刻他確實很憤怒,更多的是驚訝,他訝異於顧昀秋和其他人拉扯不清,他以為顧昀秋會牢牢留在自己身邊的,無論他做什麼,也不會離開。
可他切實看見了顧昀秋的動搖,其實也沒有多少愛意經得起他這樣的消耗吧?甚至不需要外界的入侵,他們的婚姻會在內裡自發瓦解。
從微小的裂縫逐步擴大到影響地基,許港承認他有些慌了。
所以在早上替顧昀秋接到那通來自療養院的電話時,他內心立馬有了主意,這是個契機,從此他要讓顧昀秋離不開自己。
哪怕只是為了償還救母親命的恩情,他也要讓顧昀秋沒辦法主動抽離。
就這樣互相折磨沒什麼不好的,許港認清自己的內心,貪心又殘忍地想。
顧昀秋和一夥人圍著拖車出來了,顧母躺在病床上,麻醉已經醒了,她睜著渾濁的眼,看向人群外的許港。
四目相對的瞬間,許港感覺自己的心被刺撓了一下,他更加確信上午自己的舉動正確無比。
安置好了母親,顧昀秋才感受到胃裡傳來的虛空,他在病房外消毒完全身才朝許港走去,抱歉地開口:“真是辛苦你了,我不知道你還在外面等,不讓會快點出來的。”
“沒事的,”許港不覺消毒水的味道刺鼻,他溫柔一笑,不嫌棄地想拉住顧昀秋,卻被躲開了,也不氣惱,笑著說:“我們去吃飯吧,今天都沒來得及吃東西,我帶你去吃點好的補補身體。今晚守夜的護工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晚上要待在醫院還是回家都可以。”
顧昀秋感激地望向許港,他刻意拉開了和許港的距離,不自在地盯著醫院雪白的地板,聲音漸漸變得哽咽:“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今天要怎麼辦才好了。”
“說吧,你想吃什麼?今天大年初一哎,我叫營養師到家裡燉點補湯吧,街上肯定沒有店開門。”
許港攬住顧昀秋的肩膀,在上面輕輕捏了捏,還在喋喋不休地安排:“上次朋友推薦的家政我試了幾次覺得還不錯,晚上叫她過來,幫我們收拾一些陪床需要的日用品,再準備你母親需要的換洗衣物。”
顧昀秋的眼眶從頭到尾都是紅的,許港甚至不敢多看,他假裝沒注意到,輕輕偏過了頭。
或許是餓了一天,顧昀秋變得很脆弱,也可能是他有了可以憑仗的依靠,可以不用再故作堅強,被人保護的體驗感很奇妙,如夢似幻地好像在做夢。
簡單吃完飯,顧昀秋收拾出來一個手提包,馬不停蹄地又要趕往醫院。
“我先去醫院了,明天看看情況再回來。謝謝你今天幫我那麼多,麻煩你把賬單發過來,還是算得清楚比較好。”
許港不耐煩地打斷顧昀秋,沒好氣地說:“你現在要和我算清楚了?你以為我許港是可以被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那種人?真要算,過去的十幾年你憑什麼不算?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算清楚,現在要和我明算賬了,顧昀秋你怎麼那麼喜歡得了便宜賣乖啊?白天要暈倒的時候怎麼不和我算清楚?”
顧昀秋垂下眼,沒在看向許港,壓低嗓音開口:“我知道了……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