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的那兩年,他換著法子燉補湯,為許港進行食補,治好了他的身體,許港也不再隔三差五犯胃病,總是隨身攜帶的胃藥也全部丟了。
顧昀秋默不作聲,直接去到客廳翻找許港的包和外套,終於在他包裡的夾層找出了一板被拆過的膠囊。
顧昀秋認得這個藥,是許港犯病時,醫生開的止痛藥。
這個藥效果很好,止痛功效幾乎是立竿見影,缺點是容易産生依賴性,藥性太烈,只會加重器官負擔,最後加重病情,形成惡性迴圈。
顧昀秋氣得手都在發抖,他沖到許港面前質問:“這是什麼?我問你為什麼又要服這個藥?醫生說的話你都不在乎了是不是?痛到去醫院搶救的經歷你全不記得是不是?”
許港被他莫名其妙的火氣嚇了一大跳,待看清楚他手裡的東西時,他想直接奪過來,卻被顧昀秋躲開。
“把藥還給我,誰讓你碰我東西?”許港放下碗筷,臉上也染上了慍色。
顧昀秋瞪著他,他們就這麼對峙著,誰也不肯服軟,都認為自己沒錯。
印象裡顧昀秋只有寥寥幾次會這麼情緒失控,哪怕他提出離婚讓顧昀秋淨身出戶滾蛋,他也沒有發過火。
許港覺得好笑,如果不想他生病,那當初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真相,顧昀秋明明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和自己袒露心聲,但他都沒有,直到紙包不住火了,還反過來責備自己不愛惜身體。
多麼好笑。
大概是許港眼裡的嘲弄狠狠刺痛了顧昀秋,顧昀秋態度軟了下去,他揉了把臉,慢慢把藥放到許港面前的桌子上,他輕輕一笑,笑容無比挫敗。
他無力地開口:“是我多管閑事了,你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清楚,我不該對你的事情指手畫腳。”
即便是服軟,顧昀秋也不願讓自己看起來脆弱,他依舊挺直背脊,回到位置上悶頭吃飯,沒再開口。
許港再也沒了胃口,抓起藥直接離開,碗裡的飯只吃了幾口。
桌上的菜失去全部色彩,顧昀秋機械地吞嚥,嘴裡吃不出任何味道。
吃完之後,顧昀秋把碗筷都收拾幹淨,還有沒吃完的飯菜,他沉思片刻,還是放進了冰箱裡。
今天是大年三十,吃剩菜剩飯不太吉利,但畢竟是許港親自下廚,對他來說意義非凡,顧昀秋還是沒忍心倒掉,等過幾天再拿出來吃掉吧。
他好久沒吃到許港煮的菜了,味道一如既往。
輕輕嘆了口氣,顧昀秋走出廚房,卻見許港還沒走,他穿好了外套,見到顧昀秋出來,僵硬地轉過了頭不去看他,側臉冷冽鋒利。
顧昀秋麻木地說:“你要走了嗎?”
許港瞪他,“今天過年,你要趕我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昀秋想挽留他留下來,卻不知道怎麼措辭,扭捏了一下,才問道:“那你晚上要要去你媽家吃飯嗎?”
“不去。”許港放下翹起的腳,冷冽地說道:“你去換身衣服,我帶你去買年夜飯的食材。”
顧昀秋忍不住笑了,換好衣服之後,突發奇想去到衣帽間裡翻找著配飾。
他很少進衣帽間,因為這裡大部分都是許港的衣服和配飾,自己的衣服不多,而且許港嫌棄他的風格老成無趣,換來換去都是黑白灰的配色,所以顧昀秋除了配飾在這裡,衣服大多都在臥室裡。
他對衣帽間的格局不是很熟,翻找著好幾個櫃子,終於找到了一個小巧精緻的胸針。
那是很多年前,在斯洛維尼亞街頭,許港在小攤上為他挑的手繪神秘花紋的飾品。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搭扣,紮在外套的左側,接著用圍巾圍住,遮蓋掉寶石閃閃發光的色彩。
確認掩飾好了之後,顧昀秋不自然地走出去,“走吧,我收拾好了。”
許港收起手機,意味深長地打量顧昀秋:“也沒化妝啊,怎麼收拾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