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勉強解決完一項記掛就想解脫。”
他聽見少將這麼說,好比一支利箭,正中靶心。
不然呢。
沉痾經年累月腐蝕血肉,就算挖掉表面一層,被掏空的地方也補不回來,空的始終是空的。
何況算不上解決,死亡哪來的解決方案。
但葉桉試圖反駁這話,好讓少將安心。
他努力地深入,努力地攢起一口氣,努力地提到胸腔,卻如同達到極限的弦,啪地,洩了。
累。
葉桉垂下頭,肩膀頹然卸勁,額前發絲滴答滴答,隔在他和少將之間。
隨後一隻手掌把他額前的發絲往後捋,撥開雨簾,四目無遮攔地相對。
黎諾屈指輕敲葉桉的額頭,“一年還沒到呢,再等等嘛。”
他張口想繼續說,一年之後你還沒找到支撐的力量,那就算了。
這是他一開始的想法,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有一點點說不出口了。
算了。
別吧。
黎諾向後靠,手肘擱在泉邊刺啦啦的葉片,仰面望著虛擬的藍天,輕嘆:“再等等,再堅持一下。”
“行嗎?”他轉頭問。
葉桉嘴唇微啟,一聲未出。
可是太晚了……
如果,如果他更早一點遇到少將,十四歲,二十歲,也許,也許結果會不一樣。
念頭出現的一剎,葉桉驚訝了,他竟然第二次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假設。
意料之內的沉默,黎諾無奈地笑笑:“我發現了,如果你做得到或者願意做就會回答,不確定或者不想做就一聲不吭。”
第一次答應會好好吃飯,第二次就不應了。
上次答應不說消極的詞,現在就啞了。
葉桉抿了抿唇,訥訥地說:“我盡量。”
“好好,看你這麼努力,我們得慶祝一下,”黎諾刷地從水裡站起來,濺起一堆水花,“帶你去兜風。”
“……不必。”
“要的。”
黎諾相當“專制”地把人領上摩托車,一人一個頭盔,橫跨了整個城市。
回來半途又拐到山頂吹風,偶遇了一場流星雨。
“少將知道今晚有流星雨?”
“不知道啊,我只是臨時起意想吹吹風,小葉很幸運呢~”
燈火璀璨的城市臥在他們腳下,夜風吹得發絲淩亂,葉桉看著黑夜中星亮的綠眸,心道,人為製造的幸運,也是一種幸運吧。
三天後,機甲大賽如約而至。
主辦方前一天安排機器人將機甲接到比賽場地。
兩人在酒店用過早餐,稍作歇息便前往場館。
場館佔地面積25公頃,可容納五萬觀眾,看臺呈階梯狀,二十塊巨幅曲屏無死角環繞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