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忽然不明意味地低笑兩聲,一改先前不近人情的嚴肅面孔。
錯了。
完完全全,錯得相當離譜。
他心中懶洋洋地嘲笑著謝睿的無知與急切,不明內情、不明緣由,卻自以為能夠掌控一切。
真是一以貫之的繼承了帝國上層的作風。
年輕的,傲慢而愚蠢的純血種。
假借調整面具的動作,謝景垂首,掩去眼底波動的眸光。
“好啊。”他咬著字眼,慢吞吞道,“既然如此,請恕我先行告退。”
“什麼?”謝睿對謝景心血來潮的行為表示不解。
“如你所見,我要去尋謝紫嫻,從她手裡解救出唐妤。”
謝景漫不經心地拂過肘部褶皺,再抬眼時,又恢複了原先冷峻的神色,彷彿先前不過曇花一現的錯覺。
“既然達成約定,唐妤便是我未過門的未婚妻。”
他加重語氣:“我總不能讓外人欺侮了去,平白瞧了笑話,對麼?”
說完,謝景轉身便走。
只留下一個挺拔修長的寬廣背影,在謝睿逐漸呆滯的視野中越來越小,逐漸成為黑點消失。
謝睿: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謝紫嫻才是和你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吧?!
被一杆子連帶打成“外人”的他胸腔憋住一口鬱氣,半晌回不過神。
“來人。”謝睿喚來效忠於他本人的心腹。
“給我盯緊了唐妤。”他眼眸中浮現出一絲與年齡毫不相符的陰狠,“不能讓人逃脫視線。”
“尤其是在謝景的飛船從空港駛離王都之前,絕不能讓他把人帶回荒星!”
而在另一邊。
虞煜也碰上了一出好戲。
“安維,今天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從肩膀到捏緊的拳頭,謝紫嫻整個人從上到下氣得顫抖,花容失色。
“這些天你以死相逼,我可以當做是謠言,不放在心上。”她厲聲怒吼,“可你安家未免欺人太甚!”
“尤其是你,安維,不分青紅皂白私闖宮門,以下犯上指責我欺負一介孤女……”
“倘若你有眼睛,稍微有心問一問,就能看出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謝紫嫻失態地吼出了淚意。
本就疼痛異常,彷彿快要骨裂的紅腫手臂,青紫腳踝,在心上人冷漠注視下愈發難以容忍。
連跪倒一地的宮廷侍從與奴隸們,也在主人示意下紛紛適時地抿唇,小聲落淚控訴。
“野蠻……”
“從未見過此等貴族,粗俗,竟敢大逆不道對殿下動手!”
“難怪是叛臣之後……”
“陛下念及恩典,僅僅懲罰唐氏家主一人,不曾禍及其他,沒想到這人還蹬鼻子上臉了!”
“聽到了嗎?”謝紫嫻抬手指向安維,以及被他擋在身後,一臉淡然的虞煜。
聖殿在上。
她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