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煜無視背部傳來的輕微刺痛,原本試探性的話語,反倒愈加多出底氣:“殺了我,你這輩子只能當他座下一條忠心耿耿的走狗,一個好用的工具,永遠無法討得他的喜歡!”
死一般的沉寂過後。
低吼聲消失了。
帶人跑出好幾米,躲在偏僻角落,提起衣領的利爪放下,一個輕盈女聲輕輕對虞煜道:“你轉過身來。”
虞煜心頭一輕,依言轉身。
被厚重長發遮掩得完全看不見面容的紫槐,直直矗立在原地:“你可以幫我?”
“公子說活人,尤其是漂亮的活人,最擅說謊。你長相這麼好看,又是人,不會在騙我吧?”她問話時小心翼翼,語氣居然頗為天真單純。
“騙?”虞煜搖搖頭,“我只是在幫你瞭解自己的內心。”
“之前我在揍、咳,在教訓邵雲亭時,其實你早就來了對不對?”虞煜露出個笑,抓住鬼藤形成的長鞭,推向紫槐:“邵雲亭不喜你用鬼藤長鞭,嫌其露出原型時醜陋,你卻堅持要練鞭法,內在原因,需要我說出來麼?”
“不要不要!”被連連猜中心事的紫槐忙甩手拒絕。
她忍不住好奇道:“難道你會算命?我從不認識你,為什麼你都知曉?”
見虞煜只是微笑,並不打算解釋,紫槐幹脆不再多問,她十分糾結地向唯一瞭解自己心事的虞煜傾訴苦惱:“一聽見公子的召喚,我就已經離開棲身多年的槐木來到此處,準備帶他離開。”
“但是……我一不小心,看入了迷。”
“公子被人打得可憐兮兮的樣子,都被打哭了,第一次看見他這樣悽慘,真可愛,可惜面對的人不是我!”
虞煜看不見長發下的臉,卻莫名覺得說話聲羞答答的女鬼,現在一定詭異紅了臉。
對她石破天驚的痴女發言,虞煜並不吃驚。
紫槐,沉睡在古槐木中的年輕女鬼,因逃入現世的邵雲亭誤將其喚醒,決定報恩,認他為主,自此成為邵雲亭的忠犬下屬,大綱裡的工具人女配。
性格單純的她平日沉默寡言,從認主,到魂飛魄散,自始至終死心眼地遵從對邵雲亭的承諾,護住他性命,到死不曾悔改。
但這只是表象,或者說,只是紫槐性格中的一面。
“很好,就是這樣,大膽說出內心想法,展現出真實的自己。”見已經取得女鬼信任,虞煜乘勝追擊,用言語鼓勵她順從內心,不要畏懼外界眼光。
最重要的是,不要畏懼邵雲亭的一時眼光。
——要相通道路是艱難的,前途卻大大滴光明!
在大綱裡,邵雲亭曾一怒之下,把反複頂撞他的江瑜交給紫槐懲罰,等暴怒的邵雲亭冷靜下來,去解救江瑜,江瑜身上已經被抽出一道又一道紅痕,道道紅腫疊加,觸目驚心。
邵雲亭抱住奄奄一息的江瑜,差點對實力高過他的紫槐出手,兩鬼對峙僵持好一陣,他為救江瑜性命,才恨恨離去。
然而當時抽身離開的他從未知道,紫槐同樣幾乎用盡全部氣力,才壓制住想要對他出手的病態渴望。
她因嫉妒江瑜而想要殺死對方,卻又不想讓邵雲亭生氣;
她內心中一直隱藏著強烈的施虐欲,從懵懵懂懂,到幾乎快要無法控制,卻一直不敢讓邵雲亭發覺,生怕被他厭惡,只好靠不說話來勉力維持假面。
“接下來,我來教你三條秘訣。\”
為了保住小命,虞煜面不改色心不跳,繼續忽悠大法:“只要你堅持不懈下去,一定能抱得心上鬼歸去。”
“嗯嗯!您說,我聽著!”
徹底被虞煜一番做派折服,自認找到知音的紫槐猛點頭,一副認真聽老師上課的崇拜樣,就差掏出個小本本,臨時做筆記。
“第一,露出你漂亮的臉蛋,好好拾綴自己。”虞煜豎起第一根手指,告誡女鬼,“只要邵雲亭生氣,你就拿臉對他,睜大眼,表情最好裝得梨花帶雨一點,透出你的可憐。”
大綱裡,邵雲亭能喜歡江瑜,說來還是顏控屬性發作,貪戀美色。
像這種自私霸道又記仇的人,必須給點甜頭一直吊著,就像給趕路驢子一塊胡蘿蔔,防止他玉石俱焚。
紫槐聽得懵裡懵懂,她收起鬼爪,思索片刻,轉過身,取下自己的頭捧在手裡。
一頓看不懂的操作過後,再轉過身時,捧在兩手之間的女鬼頭不再被厚重長發遮掩,露出芙蓉花似的清麗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