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處於虛弱期,魂體虛幻不定的偷渡客厲鬼,措手不及被佔據長寬優勢的棺材板幾下揍得鼻青臉腫。
尤其一板接一板專盯住原本還算人模狗樣的臉上招呼,魂體想及時恢複原貌都來不及!
這“亂拳打死老師傅”的物理版驅鬼套路,被千嬌萬寵長大的富家公子邵雲亭連活著時都沒感受過,更別說死後。
他最狼狽時,也就在從地府被一路追捕到現世的途中,被鎖鏈困過幾次,若非他有些花言巧語的小聰明,險些脫不了身。
屈辱是屈辱,哪比得上現在劈頭蓋臉遭受暴風驟雨般的靈魂打擊,差點連魂體都被打得飛散!
好不容易等對麵人停手。
內心憋屈異常的邵雲亭徹底放棄維持臉面,暗自掐訣,試圖召喚幫手。
“給窩等著,我機組你氣息了……”他頂著腫臉放完口齒不清的狠話,急匆匆轉身化作陰風,打算躲進槐樹林。
虞煜聞言挑眉,抬手又是一板子,眼疾手快瞄準方位當頭砸下!
虎虎生風!
已經散去魂體的邵雲亭來不及逃走,被棺材蓋一敲,愣是從無形無色的陰風砸成個半虛幻的人形,等木板從地上移開,他已經被困在泥地裡,只露出個頭顱。
“你有病吧!”
逃又逃不脫,打又打不過,幫手還沒到,魂體痛苦萬分的邵雲亭已經沒有精力維護生前臉龐。
他露出屬於惡鬼的猙獰慘厲面孔,眼眶裡惡狠狠泛著血色,恨不能從地洞裡沖出來,活撕眼前本該今夜與他洞房花燭的“倒黴新娘”。
“放完狠話就想輕易開溜,我看上去很像是專對主角心慈手軟的少年漫大反派麼?”
虞煜掀開輕飄飄的紅色蓋頭,隨手往後拋進棺材裡。
他用一種堪稱詭譎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狼狽的邵雲亭,嘖聲完退後幾步,終於啟唇說出沉默打鬥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句話。
不,或許稱不上打鬥,更準確形容是先發制人下的單方面吊打。
邵雲亭此刻呆在原地,對著在夜色與紅衣映襯下豔若邪魅的臉失神。
聞言他猛地回神,不看漫畫的邵雲亭沒聽懂話裡的梗,卻意會到虞煜在居高臨下地嘲諷他,顏控屬性與記仇本質在腦海交鋒,終究還是疼痛記憶佔據上風。
“江瑜,你有什麼目的?”他沒想到蓋頭下,竟真是那個因奶奶病逝而偷偷躲進槐樹林裡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學生。
詫異之餘,邵雲亭懷疑自己中了江家人捉鬼的圈套,他始終警惕著那個未曾現身,只讓江瑜引蛇出洞的契鬼。
“很簡單,我要你心甘情願承認一件事。”
虞煜不知道邵雲亭自行腦補解釋的複雜心理活動,他嘆口氣,試圖對眼看著往失敗軌道滑落的任務,做出可接受範圍內的最後補救。
也許世界之靈能放他矇混過關?
“什麼事?”邵雲亭問。
“你用魂飛魄散為代價,對天發誓……”
聽見一起頭就是毒誓,邵雲亭心中冷笑不已,鬼魂許下的誓約的確具有約束力,可簡簡單單的字眼裡,能扣出的漏洞不要太多,發毒誓又不像法律合同,條條例例字斟句酌。
“我邵雲亭以魂飛魄散為代價,對天發誓……”跟讀聲朗朗。
早在逃出地府時,他不知用這招蒙過幾個陰差,也就最後那個冷冰冰的呆板陰差,不聽鬼話直接拋鎖鏈動手,害得他的魂體被迫戴上無法消除的枷鎖。
“不論透過何種途徑,何種手段,其間過程如何發展。”
“……不論透過何種途徑,何種手段,其間過程如何發展。”
誓詞太絕對,跟讀聲開始猶豫,虞煜目光往棺材板一掃,邵雲亭捋不直的舌頭立馬能夠打轉。
“你將懷上一個鬼胎。”
“我將懷上……”邵雲亭字正腔圓的聲音戛然而止。
完蛋。
他遇上了人間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