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重複,很簡單的選擇題,我死,他活,對不對?”
虞煜踩在地瓷上,足弓緩緩用力,他邊後退,邊冷靜地回答。
身後是柔軟的雙人床,很快退無可退。
虞煜在床邊停下腳步,他甚至有閑心抬起手,解開扣到最上一顆的襯衫紐扣,鬆了鬆領口,輕聲吐氣:“就按你說的辦,先放人。”
悠然自若得彷彿談論的話題不是生死攸關,而是明天什麼天氣。
“操……你簡直比我表現得還像個瘋子!”
何晟注視著他領口露出的白皙鎖骨,咬著牙,臉部肌肉緊緊抽動,氣得想要拂袖而去。
沒動幾步,他突然一把攥住手邊的直播螢幕,消除靜音,對著鏡頭裡狀若瘋魔地大喊:“柯子夜,你別得意!”
“就算林玉這麼選,我t也不會按他說的做,就這麼便宜放過你!”
死死盯住晃動著的槍i口朝向的虞煜被何晟弄得一怔,這才意識到柯子夜那頭能聽到聲音——
也就是說……他聽見了他的回答。
“很難得,唯獨這次我贊同你。”
背對著虞煜的手機螢幕裡,傳出因短時間內不間斷呼喊而嘶啞的熟悉聲音,夾雜著低聲咳嗽,道:“不要聽他一時沖動的傻話……何晟,我們倆之間的勝負,沒必要牽扯無辜的人。”
“讓他走。”
“何晟,我認輸,算我求你,讓他離開這個危險之地……無論你想要什麼都行,包括拿走我的性命,唯獨他不可以。”
“……柯子夜,你怕是也跟著一起瘋了吧?”何晟不可置信地哈哈大笑起來。
輕而易舉聽見柯子夜認輸的話,本該得償夙願的他卻愈加憤怒——這算什麼?
何晟還記得當初他剛進公司,因在談判場上暴露底牌而被合作方狠宰一刀,被柯慈與何延當著大會所有董事的面連番痛罵指責。
柯子夜就是那個眾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被拿來對比規訓何晟的標杆範例。
冷靜到近乎冷酷,抓住稍瞬即逝的關鍵時刻,一擊必殺,絕不手軟。
商場上的冷血動物。
無堅不摧的眼鏡王蛇。
眼前這個因感情用事而軟弱的家夥是誰?
主動向敵人暴露最大的弱點,表現出慌亂,絲毫不符合談判原理——
“我沒瘋。”
柯子夜抬起頭,平靜地直視攝像頭,目光灼灼,瞳仁裡洋溢著前十年裡絕不會存在的熱烈與偏執。
“我所重視的事物,從來就不曾偏移一絲一毫。”
不像可以放棄的籌碼。
太過在意,太害怕失去,寧可放棄一些可有可無的底線,也不能承受有可能出現的風險。
虞煜就是他的心。
一個缺乏支撐的空心人,如何才能獨自活下去?
“哈……哈……”何晟扔開手機,道,“太可笑了!你們一個個的到底在表演什麼情聖戲碼!惡心得我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