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六章
王秘書走後, 虞煜轉向柯子夜。
他抿抿唇,猶豫片刻,不知該如何向柯子夜解釋拒絕緣由。
“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只是這次情況比較特殊。”似是瞧出虞煜的抗拒,柯子夜卻猜錯了緣由。
他低頭拉過虞煜的手,無意識地順著指尖, 摩挲到修長骨感的指節。
心中思索著,為柯慈的固執要求而不解。
所謂慈善晚會,很多時候不過是富人們為了博取名利才會虛情假意進行應酬的場合。
說是慈善,不如叫做生意。
對於多數被邀請者而言, 慈善晚會的焦點並不在於慈善,也不在於關注需要被幫助的孩子們, 而是赤裸裸的交際場、名利場。
他厭惡貧窮,渴望能夠憑借自身能力出人頭地。
少年時一度艱難的生活, 卻也讓他能夠體會到身處社會底層時的不甘與微妙自尊心。
故此,一直以來, 柯子夜都身體力行地實踐著某種天真的想法。
真正的慈善,不該被當做是用來追名逐利或是避稅的手段,而源自每個人內心最純粹的善意, 對被幫助者感同身受的同情與憐憫, 力所能及地默行好事,不必故作高聲語。
“我喜歡你的想法,但很可惜, 不是每個人都能做聖人君子。”
虞煜任由自己的手指被人玩弄, 他靠在柯子夜肩頭, 語氣溫和而安撫:“這世上的俗人太多, 你我其實皆是其中一員, 所以,更不能強行按照聖人君子的要求去規定每一個人。”
“有錢人獲得了名與利,而需要幫助的人,也的確獲得了他們所急需的東西,從客觀的結果而言,雙方皆大歡喜,也利於培養社會風氣的導向。”
柯子夜沉默片刻:“你說的對……判斷一件事,有時不僅得從心,更需從跡。”
“是這些年來養尊處優的生活,讓我的想法變得傲慢了。”
虞煜想起昨日跪坐在地上痛哭失聲的龔芳,甚至是原世界離開孤兒院後曾一度無家可歸的年少自己,他無聲嘆氣。
實際上對很多人而言,尊嚴與骨氣,在生活的磨礪下是一種奢侈品,他們不是沒有脾氣,而是不得不屈服於現實的種種外力。
在這個由權勢與金錢所操縱著的社會遊戲裡,從來就不存在所謂絕對的公平。
若是真要比較起來,就算要經歷豪門裡的鈎心鬥角,恐怕絕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成為豪門一員,日後等著繼承天價財産,享有常人難以想象的資源與財富。
這樣的選擇其實很正常。
金錢不能買來所有,卻能幫助人解決絕大部分煩惱,捷徑近在眼前卻能毅然選擇放棄的人,實在太少太少。。
社畜有社畜的心酸,富人……也有富人的苦惱。
沒錢的人想暴富。
——有錢的人,則想變得更富有,維持住自己的榮華富貴不衰敗,世世代代。
尤其是當人已經躋身頂層,一旦嘗試過擁有的滋味,追逐權勢的慾望愈加會滑落到無止境的深淵!
論放下,談何容易?
柯慈當年不惜奔赴千裡外,用綁架的手段也要將柯子夜帶回科家,為的就是尋找一個稱心如意的柯氏下任接班人備選,免得遇上天有不測風雲,落得一個漸漸衰退的殘局。
與柯慈針鋒相對的這些年裡,柯子夜對這個怪老頭的性格瞭解得其實很深入。
正如柯慈當年對他所說的,他其實很看重親人,看重每一個家族成員的未來發展。
在柯小雅面前,他甚至一度表現得像是個普通人家疼愛孫女的好爺爺。
就連對曾時常頂撞他、不服管教的柯子夜,柯慈近年來也表現得越來越和氣,只放瘋狗般的何晟替他出來咬人,自己卻少惹爭端。
但這一切看似親切的待遇,皆有一個相同前提——
被柯慈所承認的家族成員,必須為家族的發展帶來助益,他們必須成為延續家族繁榮興盛的工具與基石!
但凡有敢於出格者,下場便是被打壓拋棄!
以常人所能想象到、所不能想象到的一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