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宛如兩條平行線,就這麼擦肩而過了整整一年。
燒烤攤上,虞煜一邊往嘴裡鼓鼓囊囊地塞東西,一邊與柯子夜交流這一年來的近況。
“我和母親打了個賭,內容是如果我能在半年裡,始終保持年級第一,她就同意我和你繼續往來,並給予我想要的自由。如果不能,那麼一切等到高考以後再說。”
虞煜放下筷子,語氣輕描淡寫,並沒有提自己這一年具體如何度過,又為此付出過多少努力。
“總之,我贏了。”
“所以,你沒有因為當初的爭執而想要遠離我?”柯子順手把挑完刺的烤魚放到虞煜盤子裡,抓住重點追問。
“當初的爭執,也算是原因之一吧……”虞煜頓了頓,抬眸望向柯子夜,“我不想騙你,遲早有一天我會向你解釋原因,無論你是否會生氣,是否會因此想要與我斷交……”
“不會有這一天!”
柯子夜打斷他的話。
索性,把上次未能說完的自白一股腦全傾倒出來:“我相信你,所以我會等,等到你願意親自告訴我的那一天,我知道,你肯定有屬於你的理由,不需要為此苦惱,就算我不知道,又有多大關系呢?”
“你始終是你,我只要知道這一點,足矣。”
這一刻,虞煜是真心實意笑著的,生動極了。
——連旁邊桌的客人無意瞟見,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放低咋咋呼呼的行酒令。
他單手撐住側臉,凝視著柯子夜的眉眼,再到嘴唇,用視線一寸一寸逡巡過領土。
火焰灼灼,帶著侵略性呼嘯而過。
柯子夜被如此直率的眸光,瞧得心中綿綿軟軟。
他不願輸給虞煜,又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下當真做出什麼,嘟嘟噥噥地小聲抱怨。
“我總是……拿你沒有任何辦法的。”
說著說著,他反倒笑了起來:“阿玉,之前說好的懲罰,真的算數麼?”
“算,當然算,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虞煜挑唇,放在桌面上的另一隻手緩緩滑動。
指尖狀似無意,擦過柯子夜的掌心:“那麼子夜哥哥……你會捨得,如何懲罰我呢?”
柯子夜一個不慎被自己嗆到,狼狽地扭過臉咳嗽起來:“咳咳、咳,阿玉,你跟誰學的說話語氣?”
原本只是想逗逗柯子夜的虞煜,見他反應如此劇烈,頓時來了興致,非得讓柯子夜說“懲罰”。
柯子夜招架不住,抬筷夾起魚肉,打算藉此躲過一劫。
筷子舉到一半,另一雙筷子卻憑空伸來,迅速搭到筷尖。
竹筷相擊敲出聲響,不速之客戳進魚肉,硬生生奪走一大半。
柯子夜手腕僵直,他盯住筷尖上孤零零掛著的幾縷肉絲,招呼老闆再上一盤烤魚:“有這麼好吃嗎?”
原本打算送到嘴邊的魚肉,忽然就不香了!
虞煜停下筷子,乘柯子夜轉頭準備說話的瞬間,把魚肉用巧勁推進他唇瓣。
柯子夜一臉懵:“唔嗚?唔、唔唔……”
手腕後退,筷尖離開舌齒,輕柔地點按在下唇,沿唇瓣打著繾綣的小圈,虞煜聲音輕快愉悅:“好吃嗎?”
柯子夜:“……”
他眯起眼,低頭含住筷尖,豔紅舌尖勾住最後一點纖維碎屑,退開,挑釁似的瞥來目光:“嗯~好吃。”
艹。
沒騷過。
……
明天沒課,兩人誰也沒提回家的事,一個揹著畫板,另一個抱著書,在大街上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流浪。
夜幕籠罩大地,偶或有繁星幾點綴於其上,明滅流動不息。
漸漸走到了公園裡,夜晚的夏風吹拂過翠葉,消去酷暑的炎熱,染上草葉的清香,柔爽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