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永遠樂此不疲。
說民國動蕩不安,但林聽風覺得自己看到的是民國的另一面。
來到這裡的這幾個月,他不是沒見過路邊乞討的流浪者,不是沒見過長街繁華之外的混亂。
但他見得更多的是年少時的青春,不久前他才知道,春江花月書屋的這幾人,除了唐遠琛是將軍府的,謝楚是被收養的,剩下的人都是無依無靠的。
俞念童甚至是墨儒外出時被撿來的。
他們就像一群漂泊的孤舟,在這亂世中找到了彼此,相互依偎,共同成長,這裡成了林聽風心中少年嚮往的烏託邦。
可為什麼後世他見到的只有謝楚?
林聽風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話——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
眾人回到書屋,墨儒正在整理他的酒具。
雖然墨儒廚藝不行,但要說釀酒,他可有一番好手藝。
屋裡瓶瓶罐罐一大堆,都是他珍藏的好酒,俞念童把桂花帶回去的時候,就交給了墨儒。
“我們師父可是品酒大師,這方圓百裡,誰的酒量有他好啊!”謝楚哼起小曲,他目光落在隗星宿身上,“不過寄春君的身體……應該不能喝酒,可惜享受不到口服嘍,不像我,千杯不醉!”
唐遠琛毫不客氣拆穿他:“老七,你可別吹牛了,就你那酒量,三杯下去就找不著北了,還千杯不醉!”
“一杯倒,你少說話!”
林聽風跟著打趣:“堂堂大將軍,酒量這麼差?說出去誰信啊!”
“切,那是我不願意喝,想當年,我要是認真起來,你們誰能喝過我?我這是故意演給你們看的!”唐遠琛白了他們一眼,故作高深地說道。
隗星宿在旁邊靜靜看書,並沒有參與他們的爭論。
他時不時攪動藥壺裡的藥材,來到這裡後他再也不用為藥材的事發愁了,謝楚會幫他去藥鋪買上,順便去探查曲幽庭那邊的情況。
聽謝楚說有兩個身影出現在那邊。
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那兩人為什麼還要去那邊?
“……我要離開這。”隗星宿突然開口。
聽到他的話,謝楚他們瞬間沒了動靜,紛紛看向他。
謝楚更是驚訝問:“為什麼?”
“那兩個人知道我沒死,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我來到這只會拖累你們。”隗星宿的語氣很平靜,只是在說一個事實,“感謝你們這幾日的照顧。”
“……”
“寄春君,你在說什麼呢?”
唐遠琛皺著眉,也反對他說的話:“我們最不怕的就是麻煩。”說到這,他又笑了,“我的噬魂刀已經好久沒用了,再不用就生鏽了,我正好也活動活動筋骨!”
謝楚指了指俞念童,得意開口:“大哥的機關舉世無雙,他們要是能破,閻王都不服!”
隗星宿說:“酉道門都是抱著必死的心做最壞的打算,他們要是下起手來,你們可能一個活口都沒有。”
“來啊,讓他們來碰碰爺爺的刀!”唐遠琛抱了抱拳,躍躍欲試。
隗星宿沒想到這些人都這麼仗義。
他垂下眸,不再說話,眼底的光暗了暗。
但即使這樣的集體,也會有互相背叛的那天,他不願意把情感放在這些人上。
待就待罷,如果那兩個人真找上他,他再走便是。
誰都沒有注意到隗星宿的神情變化,只有林聽風注意到他手裡的書都被他捏出褶皺了。
“這個時候釀桂花酒有些晚了,但不妨嘗試一番。”墨儒忽然間有些惋惜道,“下次要早一些,這樣才能釀成好酒。”
謝楚卻笑了:“師父,只要想做,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