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幾秒鐘，也可能更久，常陸院馨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安靜：“你呢，詩織？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明明很早就能分辨出他們，卻遲遲站在遠處看著，從不試圖靠近……這樣的你，也認為我們最重要的只有彼此就可以了嗎？
“你明明知道答案……”詩織收斂了笑容，露出無奈的表情來。
茶發少年左手摁在文稿上，右手抵住額頭，輕輕笑了起來。
一直和雙胞胎哥哥一起出現，並時常扮演敏感纖細且依賴哥哥的弟弟，除了雙子共同的愛惡作劇的性格之外，常陸院馨給人的第一印象大概是——較為柔弱的少年。
然而當他獨自出現，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卻顯露出他比同齡人還要早熟一點的樣子，讓人完全記不起他之前的種種劣跡。
他也愛笑愛鬧愛捉弄人，但他也會包容體貼別人，眼神也更溫柔。
這個時候，黑發少女突然起了捉弄少年的心思。
“馨同學，你知道嗎？你們的聲音很不一樣，”詩織笑著起身，眼神亮亮的，“光同學的聲音有點任性，嗯，也不對，就是那種理直氣壯可以做任何事的感覺，而你的聲音則多了點柔軟，要更溫柔一點。”
但是你們都一樣，都是一邊肆無忌憚地試探著周圍人的反應，一邊又小心翼翼地隱藏因為別人的反應而帶來的寂寞。
而這種近乎自虐般的試探，從那時起，就沒有停止……
自己的愧疚毫無用處，她一直都很明白。
“唉？沒想到我在詩織眼中是這樣的啊，”馨的關注點卻在另一邊，“溫柔……我嗎？”
他將詩織的書包接過來拎在肩上，和她並排走出教室。
詩織點點頭，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常陸院少年聳了下肩：“我的書包在車上。”
夕陽西沉，微風拂過兩人的發梢和衣角，不遠處的樹葉像是應和著什麼似的嘩嘩作響。
校門前，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那裡，兩個司機都安靜地坐在自己的駕駛位上。看到他們這樣知趣的模樣，少年忍不住又笑起來。
“怎麼了？”
黑發少女不自覺地歪頭疑惑的模樣，可愛得過分。
馨將書包遞給她：“沒什麼，明天……不，明天學校放假了呢，下週見，詩織。”
“嗯，再見，馨同學。”少女不再詢問，禮貌告別。
馨同學……啊，雖說叫他馨更好，但是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常陸院馨站在原地，目送少女的車子走遠。
平常的校園平常的景色裡，俊秀的少年和美麗的少女將未說出口的話隱秘在心底，達成共識般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不是朋友，也不是親人，而那個位置，終有一天也會出現在他的心裡吧。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光。
茶發少年掏出不斷震動的手機，在摁下接聽鍵前揚起了微笑：“光？嗯，馬上就回去了……”
“明天？嗯，沒關系，可以喲……”黑發少女微笑著在記事本上勾了一下，“嗯，我知道了，我會期待著的。”
兩輛轎車先後從校門口離開，在曖昧的天色裡，向著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