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虎門的一條長廊之中,李封晨和李彬兩人四把劍僵持足足有二百多招,彼此都奈何不了對方。和第一次兩人在太原城外交手不同,起先李封晨對於破山斬蛇劍並不瞭解,只是從父輩那裡聽了一個名字而已。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對於李封晨這種招式上的鬼才來說,破山斬蛇劍一點都不復雜,兩劍乃是一源同根,很快他自己也學了個七七八八。劍招之中熟悉和不熟悉差別很大,所謂信手拈來,值得不僅僅是自己的劍招,也有別人的劍招。
刀客可以以力取勝,以氣壓敵,但是對於內力在同一層次上的兩個劍客,是否瞭解彼此的劍招就成為了至關重要的因素,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從小李彬就同時修煉破山斬蛇劍和鷹飛蛇形劍,為了就是找徐州雙劍派的門人一報祖輩的受辱之仇,這然他在太原城之中面對李封晨之時佔盡風頭。然彼一時彼一時,現在李封晨已經完全摸清楚了李彬的路數,兩個人再一次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李封晨的游水劍不似飛鷹卻如一條深海的蛟龍,招式看著有些拖泥帶水但其中有一些內家拳的道行,長劍綿而不利,銳而不攻,似攻似守又非攻非收。當李封晨使出這種他最近新嘗試而成的劍招之時,李彬只覺得自己手中的雙劍好像被埋伏了泥巴之中,甚至他整個人都如何陷入藻澤裡面,抽劍難出又毫無攻勢。
這一點之上,李封晨的念想來自於一個纏字,是從吐蕃大理古一豐對李封晨所講的那個場景之中悟出來的奇特劍招。纏字訣很少出現在兵器之上,在劍招之中出現的則更少了,因為這幾乎將劍招靈動快速的特點消磨殆盡。但是雙劍派的劍法不同,李封晨從小學的便是一心二用,游水劍為長自然可以用纏字訣,戲龍劍為短依然可以保證短劍的快速。在游水劍出劍時,戲龍劍不斷尋找機會攻擊李彬的弱點。
整套鷹飛蛇形劍李封晨改了一半留下了一半,可就是這改的一半,一時之間讓李彬措手不及。
李彬練了鷹飛蛇形劍足足有十多年,這劍招之中每一招每一式他都熟記在心中,甚至在他自己的內心,如何用破山斬蛇劍來應對都一一銘記在心。在他看來李封晨根本不足畏懼,只是一時之間有些棘手罷了。他年齡比李封晨大上四五歲,這便是極大的優勢。一個武者從二十歲開始進入黃金期,一直到四十歲左右才會到達巔峰,因此二十歲之後每大一年,內力就會多一份,招式就會熟練一份,這是不折不扣的事實,也是無法抹殺的優勢。
就好像裘斷浪和裘斷水在無小虎之中的天賦最高,但是現階段他們最多隻能和裘斷地、裘斷山打個平時,還遠遠不是大師兄裘斷天的對手。年輕代表了內力的修為,當然這之中司馬無悔算是一個異類。
李彬的劍法原是剛猛之流,破山斬蛇、分骨斷筋,這套破山斬蛇劍用到了至極也是極為兇險的招式,但是奈何李封晨祭出游水劍之纏字訣,就馬上將李彬的劍法按得死死的,就連反手的機會一絲都不給他留下。即便李封晨自己的劍招殺傷不足,但至少每時每刻都佔據上風,主動權牢牢地握在李封晨的手中。
相比李封晨的遊刃有餘,另外和六樓樓主之魔鷹神槍一對一的裘斷浪就不怎麼樂觀了。宇文成翦雖然遠不如他父親那麼厲害,但在平輩之中也算是佼佼者。身法之快幾乎和楊飛有的一拼,更關鍵的是他的內力也很不尋常,幾乎到達了極境巔峰的瓶頸,在招式上靠著家傳的魔鷹神槍槍法也不會遜色多少。
裘斷浪雖然習得了冷月奪命連環刀,但是他的內力、臂力現在還完全無法和裘彪相提並論,刀法使用之上只能說是差強人意。面對宇文成翦這樣的對手,一時讓裘斷浪也十分的棘手。天道酬勤果然不錯,裘斷浪一直被譽為是五虎門此輩之中天賦最高的幾個,不過他的書生氣太過於濃郁,平日裡面和師兄弟一起練功習武從未拉下,但也遠遠算不上是武痴之人。習武在他看來更是就是點到即止,保持在五小虎之中的戰力便已經可以無所求了。
直到最近遇上真正的對手,這才讓裘斷浪對於過往的鬆懈稍有悔意。但是現在的後悔已經止不住裘斷浪的敗跡,內力不夠讓裘斷浪被一直壓著打,再加上長兵器天生的優勢,幾乎壓得裘斷浪難以反手回擊,鬼魅的身法更是讓裘斷浪毫無辦法,遇上宇文成翦這樣的對手,幾乎讓裘斷浪處處都覺得毫無生機。
“吃我一刀!”
就在宇文成翦得意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猛一回來,宇文成翦竟然看到了一把彎刀橫在空中,於是趕忙側身躲開。
這把彎刀便是金門疊浪刀,而使刀的刀客便是曾經紅極一時的驚雷刀客南宮銘的兒子南宮一鳴。
“來得正好!”
在吐蕃大理宇文成翦因為要達成宇文復的計劃,因此在擂臺之上他假意防水輸給了南宮一鳴,這對於自負的宇文成翦來說是不可原諒的,本來那一夜奇襲王府宇文成翦就可以大仇得報,但是奈何樊波梨這個女人不配合他,讓南宮一鳴走脫。就這件事情最近一直困擾著宇文成翦,因為宇文復的存在他做不成天下第一的美夢,那至少也得做一個少年王吧。他還真怕南宮一鳴從此做一個普通人不再涉足江湖,那他就抓瞎了。這不,今天當時吐蕃大理擂臺之上的四強都到齊了,宇文成翦正好可以有機會重新排一排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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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人一起上吧!”
宇文成翦在鐵面具之下會心的一小,實際上兩個刀客和一個刀客對一個善使長槍的高手來說,區別不大。只要長槍保證出招的速度和威力,刀客甚至都難以靠近三步的距離,沒有三步的距離,刀客就只能守而絲毫沒有攻的餘地。而且南宮一鳴和裘斷浪兩個人從未並肩作戰,彼此對於對方的招式都不瞭解,即便是簡單的分工都沒有太多的意義。恰恰相反,刀客都需要以力御刀,而南宮一鳴那超強的膂力是宇文成翦唯一的弱點,但是如果有裘斷浪在一旁,反而可能讓南宮一鳴畏首畏尾,發揮不出。
既能夠佔了好處,有能夠同時打擊兩個人,何樂而不為。
“裘兄先休息休息,讓我來會會他。”
宇文成翦聰明,那裘斷浪和南宮一鳴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裡面的陷阱。於是南宮一鳴毫無猶豫就選擇了自己單獨上。無論如何,他畢竟曾經打敗過宇文成翦。
“好小子,竟來尋死。”
宇文成翦嘟囔了一句,馬上提槍來戰。和裘斷浪武鬥幾乎沒讓宇文成翦感覺到壓力,但是南宮一鳴不同,光光就他那超強的膂力就讓宇文成翦有些頭疼。南宮一鳴是隻守不攻,可他每次守得時候都故意用足氣力和宇文成翦的魔鷹神槍來一次激烈的碰撞。
南宮一鳴的這種打法頗為奇怪,但是卻十分的有效。武功搏鬥並非一定要以招式取勝,揚長而避短,這一點放在武功之上依然有效。宇文成翦就是害怕南宮一鳴的膂力,那南宮一鳴索性什麼都不用就用膂力和他一戰。而且氣力這東西本就難練,尋常人的氣力都有巔峰瓶頸,一旦到了一個制高點便再也難以進步。似南宮一鳴這般天賦之人,江湖這二十年來也就出了三四個而已。這三四個人之中當然並不包括宇文成翦。
是以,無論宇文成翦使出什麼樣的槍法,南宮一鳴回給他的都是簡單粗暴的蓄力一擊,這一擊之下勢大力沉,讓宇文成翦幾乎難以成招。魔鷹長槍乃是宇文家族家傳的寶槍,自然不會被金門疊浪刀給砍出什麼缺口來,但宇文成翦的雙手就不一樣了。
三十招過後,宇文成翦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十指脹痛難忍。這是實打實的差距,宇文成翦不願意承認但也沒辦法,至少現在他想正面一對一打贏南宮一鳴還很困難。
看到宇文成翦的槍法越來越慢,南宮一鳴就知道自己的戰術奏效了。兵器再怎麼說也是手上活,手上沒力氣只能用內力硬抗。如果內力似宇文復那樣倒也還好,可宇文成翦的內力終究離化境還有一段距離。
又硬扛了十來招,宇文成翦依然漲紅了雙臉,但是現在他對於南宮一鳴這種近乎無賴的打法沒有任何的辦法。長槍本應該是優勢所在,但拿著長槍他就避不開南宮一鳴的氣力。如果是刀劍還好可以追求一個招式變化和靈動快速,但是長槍本身就是建立在強大的膂力之上。
“真是活見鬼了。”
宇文復心裡乃是仇怨,沒想到今日報仇不成還被南宮一鳴如此噁心了一番,更重要的是,似乎南宮一鳴找到了一條剋制自己的路線,以後幾乎可以屢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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