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迪克看著看著就感覺一切變了味。
他悄悄湊近紅羅賓,自以為只有兩人?能?聽見——實則在場所有人?都能?清晰聽見的聲音開口說:“小紅,你不覺得他猜到了b想說什麼嗎?”
紅羅賓若有所思地?注視著?維吉爾,只不鹹不淡地?掃了他一眼。
夜翼委委屈屈地?縮回來,感到那?位和自己無冤無仇的紅頭罩好像也嘲諷地?掃了他一眼。
這讓忙了一晚上什麼都沒收獲的夜翼一頭霧水。
蝙蝠俠看著?他身上沾染的鮮血和稍顯蒼白的面色,聲音低沉地?開口:“你受傷了。”
紅頭罩撇了撇嘴。
維吉爾退回到他身邊,略帶感激地?微笑著?。
“多謝您的關心,我只是有些畏寒。”
他話音剛落,便向後一倒跳下?了船。
猛烈的風聲從耳邊刮過,維吉爾和紅頭罩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在空中調換體位,輕巧地?落在他的摩托艇上。
沖天的火光在他們身後一瞬炸開,映亮這片平靜漆黑的海,落在船舷的渡鴉振翅而起?,盤旋在摩托艇上方,發出嘶啞的鳴叫,片刻後俯沖而下?,安靜地?落在船舷的欄杆之上。
迪克困惑的詢問?被攜帶著?火藥味的空氣傳來,維吉爾伸開手感受著?摩托艇全速前進是冷冽的晚風如刀般刮過面板的感覺,終於暢快地?笑了起?來。
“說真的,”他彎著?腰,笑得直不起?身來,“我想這麼幹已經很久了,你猜他是什麼表情?”
傑森取下?自己的頭罩,深邃英俊的眉眼間也難得蘊上一絲笑意,看上去頗有些幸災樂禍:“反正不會?很好看就對了。
維吉爾笑了一會?兒直起?身來,撫上冰冷的船舷,後知後覺感覺還是有些冷。
他看向傑森:“你準備什麼時候回韋恩莊園去,傑森?”
傑森嗤笑一聲:“回去跟他們吵幾架,然後等他把我關進阿卡姆裡去?我可?還沒這麼蠢蛋。”
“你明知道他不會?這麼做,”維吉爾無奈地?笑了起?來,“他有多愛你——這聽上去太肉麻,但你並不是不知道,不是嗎?在另一側你都能?和他並肩作戰,回來了怎麼反而這麼別扭?”
傑森露出一個被惡心到的表情。
“那?也沒見你蹦到他面前去怒刷存在感?”
維吉爾知道他和布魯斯之間的事自己插手也解決不了,也不準備自討沒趣。
反正照他來看,那?位黑暗騎士今天多半還是對這位反英雄産生了身份上的疑慮,提姆多半也有些想法,只怕今晚回去掀了傑森的棺材蓋、明天就能?找上門來了,不過傑森可?能?沒想到這一層——也可?能?是沒在意,誰知道呢?
他自然不會?自作多情去提醒他,免得某個口不對心的人?惱羞成怒地?把他扔下?船去,他可?不想在哥譚港的水裡再泡一夜。
——當然,他絕對沒有想看戲的樣子。
“我這不是不合適嗎?”維吉爾無辜地?說,“他們又不知道我是誰,我還整了這麼一出,別把我也關進阿卡姆都不錯了,我可?不想自討沒趣。”
誰料傑森的面色一瞬間差了下?來。
維吉爾或多或少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麼,只是無奈地?笑了一下?。
“好啦,傑森 ,”他面色始終很平靜,看不出過往的陰霾在幾分鐘前仍然將他纏繞,“能?回到這個世界就已經是奢望之外的事情了,何必要求這麼多呢,那?些回憶——他們不記得也好,而且就算他們永遠也想不起?來,不是還有我們記得嗎?”
他實際不希望任何人?記得這一切。
那?些絕望而壓抑的漫漫長夜、鮮血與?戰火洗禮也沒能?迎來的黎明;杜松子酒裡倒映出的那?些年輕而堅毅的容顏。
——那?些浸滿血淚的過往,太沉重、太悲苦,不如就讓它們成為真正的昨天。
傑森最?終低低地?應了一聲,進駕駛室裡拿了件外套遞給他,手撫上船舷,遙遙注視著?哥譚闃靜的夜色。
維吉爾伸出手,渡鴉拍拍翅膀落在他的肩膀上。
“杜卡德的女兒,派人?好好照顧著?吧,留在哥譚也行、送去紐約或者大都會?也行,”維吉爾輕聲說,“她想做什麼的話……別攔著?她,這是我欠她的。”
傑森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哥譚渾濁的海水平靜地?倒映出向下?墜落的船隻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