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願,”夏洛克伸手接住他充滿怒氣的枕頭隨手扔到一邊,懶懶地拉長了聲音,重新閉上眼不再看他,語氣無不嘲諷,“那你的意思是你去跟金並面對面,還?是嘗試用你腦容量有限的大腦去思考地球上的法師到底住在哪?偉大的斯特蘭奇先生,你這?個婆婆媽媽的家?長形象是不是太入戲了?”
“你知道?我分明不是這?個意思……”看著沙發上那個一副“我什?麼都聽不見”作態的夏洛克,自動忽視了夏洛克嘴裡可能蹦出來的驚人稱呼的斯特蘭奇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以免忍不住把這?個討人厭的偵探揍一頓,冷靜下來之後他甚至覺得每天都和夏洛克吵架的自己簡直是腦子出了問題。
“ok,你還?需要多久結束?”
夏洛克的神色認真起來,他從淩亂的書桌上抽出一張紙,埋頭補了幾個內容上去。
“從曼哈頓西區53號廢棄倉庫到東區下水道?——他準備離開曼哈頓,三天之內,我會找到他。”
“——避開金並和他的手下。”
把斯特蘭奇翻過的亂七八糟的資料推到一邊,夏洛克把手中的白紙貼在桌上,多張紙上淩亂的黑色線條拼湊在一起繪成詳細的行蹤圖,他手指著莫裡亞蒂最後出現的地方補充道?。
“fine,”斯特蘭奇聳了聳肩,“我也會加快速度,希望我們?的小房東能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好好享受自己的校園生活吧。”
“哦,但願如此——”夏洛克拉長了聲音嘲諷道?。
“你怎麼總是對維吉爾這?麼有意見?夏洛克,我想你該知道?是誰每天都無償給你當保姆。“
“嘁。”夏洛克不屑地撇開眼,什?麼都沒說。
斯特蘭奇想不明白怎麼一扯到維吉爾這?個名偵探的態度就變得如此怪異,他把目光移向亂七八的桌面,聯想到自己拿一爛攤子事,疲憊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不過被兩個房客擔心的維吉爾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焦慮和內疚,事實上,他離開現場的那一刻就冷靜了下來。
事實上,他似乎並沒有對本?的受傷産生什?麼情緒,或者說——這?種?微弱而?無力的情緒根本?無法影響他。
但是他知道?這?樣是不正常的,普通人在自己親近的人、或者說認識的人受傷時都多少會表現出關心或擔憂的情緒,但他沒有。
如同?高高在上俯視著人間的神明並不在意世俗之民的死?活,維吉爾隱隱覺得有時自己對周圍一切的態度超脫了人類的範疇,更趨於旁觀者的角度。
但他生來是一件武器、一個實驗體,骨血中本?該刻入冷酷與漠然,似乎並沒有什?麼解釋不通的地方,但他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他知道?本?受傷了,但他確實已經做到了在不暴露身份的條件下能夠做的一切,更何況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抵抗著他的法術,就如同?他為斯特蘭奇治療時一樣——這?足以引起他的警覺,與他自身的怪異一起。
他隱約有一種?直覺——這?一切將在他找到傳說中那位至尊法師後得到解答。
但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去醫院看望受傷的本?。
醫院的燈光慘白又?冰冷,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消毒水的氣味,雪白的牆壁與藍色的座椅,步履匆匆的人們?面上帶著難以擺脫的悲傷與憂慮,命運的殘酷與無情在這?裡無所遁形。
他踏出電梯,彼得坐在不遠處急救室前的長椅上,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維吉爾卻能感受到他內疚又?自責的情緒,不需要讀心。
“彼得?”他輕聲開口。
聽到聲音的彼得慢半拍地抬頭,水霧迷濛的眼睛注視著他,眼眶和鼻尖泛著紅,似乎剛剛哭過一場。
“維吉爾?”他無措而?茫然地注視著他,“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和本?,”他俯身擦去彼得眼角的淚水,語調溫柔又?和緩,“梅一會兒就來。放心吧,本?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fare——他救了本?,我很感激他,”彼得把頭埋得低低的,聲音也很小,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如果不是他正好路過……我想我可能就失去本?了。”
“如果不是我選擇了袖手旁觀,本?也不會……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他的神色痛苦而?自責。
“一切都會好起來,彼得。”維吉爾在他身邊坐下,握住他冰涼的手掌,“有機會的話,下次再當面向他道?謝吧。”
他沒有說什?麼“這?不是你的錯”,如果他不在場,或許這?真的會成為一個悲劇——因為彼得·帕克的漠視造成的悲劇。
彼得注視著維吉爾與他交握的手掌,那是溫熱的、關懷的,也是擔憂的,向他傳遞著力量與勇氣。
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顯示“手術中”的紅燈,悶悶地應了一聲又?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