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維吉爾要畫這樣的一張畫。
這是他獻給他們的回憶。
他甚至沒想過和他們一起離開這裡。
“我想我們得為維吉爾準備一份禮物。”
伊森這樣提議,他眼眶有些紅,嗓音也有些顫抖。
託尼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這樣的反應略有些誇張,但想起自己也差點在這裡哭出來就閉上了嘴。
“天才的提議,伊森。”
他這樣肯定,把自己第一天來這裡穿的那身破破爛爛的西裝找出來,在伊森不解的目光中把自己特意定製結果在路上丟了一隻的藍寶石袖釦拽下來放在桌上。
袖釦的設計很精巧,玫瑰花形狀的紐扣中央鑲嵌著小巧玲瓏的藍寶石,層層疊疊的銀白色花瓣折射出無機質的冷光,又被中央一點柔和的藍色中和,透露出一種包容永珍的平和。
“它叫啟明星,是設計師shedrick的作品。”
這副藍寶石袖釦是託尼當初特意為自己的21歲成人禮打造的,它象徵著他失去父母後挺過的風雨飄搖的年頭,是苦盡甘來的希望,對他來說有著不一般的意義。
澄澈透亮的藍寶石在昏暗的燈光下閃光,一如託尼被水色潤亮的藍色眼眸。
“他值得最好的一切。”託尼低聲說,眼裡的驕傲和自豪與憐惜一同流露出來。
“……你說得對。”
看著那顆明亮的寶石,伊森無法遏制地想到自己在這個狹小的山洞裡所見到的、熠熠生輝的人性的光輝。
善良、勇敢、信念、堅守。
它們正如啟明星般在如同永夜的沙漠上空閃爍,並將永垂不朽。
他在這兩個月裡見證了數不清的奇跡,而這奇跡由來歷不明的維吉爾和所謂風流浪蕩的花花公子託尼·斯塔克一起締造,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伊森親眼看見、也親身參與了奇跡的構建。
他看見在沙漠中相遇相識相守的維吉爾與託尼用信任與坦誠書寫一首詩,用堅守與勇毅開闢一條路。
這將是他這輩子都無法忘卻的回憶。
他會替他們所有人將這份寶貴的回憶銘刻心中。
“休息吧,託尼,明天可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伊森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懷著激蕩的心情入睡,只記得反應堆藍色的光芒似乎也在夢裡照亮前路,指引生的方向。
第二天的開始,一切都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壓抑,恍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說實在的,這會兒被一堆鐵皮這麼圍著可稱不上好。”託尼進入了自己的戰甲,只露了一張臉在外面,他一向擅長在緊張的時候說點其他的轉移話題,伊森和維吉爾都知道,因此他們都只是笑了笑。
“這個駕駛艙坐起來可真擠,下次我一定會把它改得寬敞點,我發誓,不管怎麼樣,至少讓我加點海綿。”
伊森正在給他擰胸前的螺絲,聽到這句話沒什麼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想有下次呢,單這一次我就受夠了,我可不想再陪你一起擔驚受怕。”
“好吧,我的錯,”託尼舉手投降,“下次我會記得考慮你的心理承受能力的。甜心,幫我按下回車鍵,對,就是那個,我們維吉爾就是最棒的。”
站在一邊的維吉爾聽到託尼的呼喚後動作不算熟練但十分迅速地執行了託尼的要求,然後收獲了斯塔克的閉眼吹捧。
維吉爾有些不好意思,他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聽到他們踹擊大門發出的鎖鏈碰撞聲。
他知道,首領在監控裡看到了和自己設想中的場景不一樣的發展,於是派人來阻止他們了。
不,他的態度似乎太過理所當然了一些。
維吉爾突然從一種近似於無所不知的視角抽離,茫然而有些恐懼地體會著上一秒那種萬事萬物均在意料之中的、無所不能的感覺。
或許他人會因為這種能力而狂喜,可維吉爾只覺得恐懼。
當未知的一切在他的面前展開,未來的跌宕與災難毫無疑問可以摧毀他對未來的嚮往與憧憬,並將難以承受的壓力與責任一併加之他肩。
他開始害怕自己的無能無力。
如一潭死水的生活頻頻出現波折,維吉爾突然意識到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在他所目不能及的地方悄然發生改變,但卻無暇顧及。
當前最關鍵的事情無疑是護送託尼和伊森逃離這個地方,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容後再議。
維吉爾目光複而變得堅定,他檢查了一番今天早上起床後就已經準備好的武器。